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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銀晶:“鬼”、“畏”同源試證
在 2009/12/13 13:52:49 发布

“鬼”、“畏”同源试证

(首发)

曹银晶

北京大学中文系

 

一、引言

同源词的研究是汉语历史词汇学研究的重要组成部分。王力先生曾经说过,“凡音义皆近,音近义同,或义近音同的字,叫做同源字”,“同源字,常常以某一概念为中心,而以语音的细微差别(或同音),表示相近或相关的几个概念。”[1] 蒋礼鸿先生对王先生所用的同源字一名有所批评,说:“讲训诂,探求语源,如若不严格区分‘词’和‘字’的概念,就会在实践上产生若干难于解释的麻烦,或自陷于矛盾。”[2] 王蕴智先生在同意蒋礼鸿先生看法的基础上,进一步给同源词和同源字这两个概念下定义,说:“凡语音相同相近,具有同一语义来源的词叫同源词”,“凡读音相同或相近,具有同一形体来源的字叫同源字。”[3] 本文同意王蕴智先生的定义,认为“鬼”、“畏”二字当为同源字。下面试图证明此二字的同源关系。为了说解方便,先从“鬼”字的本义谈起。

 

二、关于“鬼”字本义

对“鬼”字造字本义,有两种不同看法:

第一种看法认为是人死后之灵魂。这一说法,传世文献多有论述。如《说文·鬼部》:“人所归为鬼。从人,象鬼头。”《玉篇·鬼部》:“天曰神,地曰祗,人曰鬼。”《正字通 ·鬼部》:“鬼,人死魂魄为鬼。”《吕氏春秋·顺民》:“使上帝鬼神伤民之命。”高诱注:“天神曰神,人神曰鬼。 ”《礼记·祭法》:“人死曰鬼。”近人李孝定先生也主此说。他说:“鬼字古文作,当是全体象形,鬼神之为物,虽曰视之而弗见,听之而弗闻,然人死为鬼,盖先民既有之观念,其制字也,遂仿人字为之,‘人’字古作‘’,其上圆者颅也,鬼字仿人,又必欲有以别之,则惟变异其头部之形状,……于是就字而变化之,遂作耳,非谓先民果见鬼之作此形也。”[4]

第二种看法则认为是类人之怪兽。《论衡·订鬼》:“鬼者,物也,与人无异。天地之间有鬼之物,常在四边之外,往来中国,与人杂,则凶恶之类也。故人病且死者乃见之。天地生物也,有人如鸟兽,及其生凶物,亦有似人象鸟兽者,……或谓之鬼,或谓之凶,或谓之魅,或谓之魑,皆生存实有,非虚无象类之也。”[5] 章太炎先生认为《说文》训“鬼头”的“”本“兽头之通称”,“鬼疑亦是怪兽”, [6]“鬼宜即夔”。[7] 沈兼士先生认为“鬼” 本是个似“禺”之动物,“禺为人形之兽之通名”。[8] “禺”,《说文·甶部》:“母猴属,头似鬼。”《尔雅·释兽》就有属于“禺属”[9] 之动物,如甝、虪、貀、鼳、貔等,这些动物要么身长,要么没有前足,都有异乎寻常的形状特征。[10]

对人死后之灵魂这一意思,章、沈二位先生都认为“鬼”之引申义。章太炎先生说:“鬼即夔字,引申为死人灵魂之称。”[11] 沈兼士先生说:“鬼与禺同为类人异兽之称”,“由实物之名借以形容人死后所想象之灵魂”,“ 由具体的鬼,引申为抽象的畏,及其他奇伟谲怪诸形容词”。[12]

笔者同意沈兼士先生的观点,认为“鬼”引申为表示奇伟谲怪的诸如形容词和抽象的“畏”。沈先生说:“鬼本为禺属之兽,猕猴猩猩,性灵敏,善效人动作,故其后用为凡便捷之称。盖自其形状之奇特引申之,则为傀,为伟。”[13] 他举“傀”云:“《说文》,‘伟也’,亦借魁为之。《说文》,‘魁,羹枓也’,《广雅》,‘大也’。《大戴礼·官人篇》,‘畸鬼者不仁 ’,按‘畸鬼’即《荀子·修身篇》之‘倚魁’,杨注,‘倚,奇也,魁,大也,谓偏僻狂怪。’‘傀伟’、‘魁梧’并其连语也。”其说甚确。从“鬼”的一些字确实含有奇伟谲怪的意思。本文认为从其形状之奇特引申为“傀”、“隗”、 “磈”、“魁”、“巍”。“傀”,《广韵·灰韵》:“大貌。”《庄子·列御寇》:“达生之情者傀,达于知者肖。” 郭象注:“傀然,大恬解之貌也。”;“隗”,《说文·阜部》:“陮隗也。”《玉篇·阜部》:“高也。”;“磈”,《史记·司马相如列传》:“陵别岛,崴磈瘣嵔。” 张守节正义:“皆高峻貌。”;“魁”,《广雅·释诂一》:“大也。”《吕氏春秋·劝学》:“不急学而能为魁士名人者,未之常有也。”高诱注:“魁大之士,名德之人。”;“巍”,《说文·嵬部》:“高也。”《史记·晋世家》:“ 万,盈数也;魏,大名也。”裴骃《集解》引服虔曰:“魏喻巍。巍,高大也。”可见,从“鬼”的“傀”、“隗”、“ 磈”、“魁”、“巍”等字皆隐含着“高大”义,[14] 这些事实足以证明沈兼士先生的意见值得我们参考。

 

三、“鬼”、“畏”二字的关系

上边说过,同源字是音义相同或相近的、具有同一形体来源的字。这些同源字从意义上看有引申关系。蒋绍愚先生曾经举例说过,当“长短”讲的“长”会影响到“张、胀、帐、韔、涨”等字的词义引申。这种由相同词根派生,也由引申关系而形成的,都是同一语源,就是同源字。[15] 下面从字形、字音、字义三个方面着手,试证“鬼”、“畏”二字之间的同源关系。

首先,从字形方面看,“鬼”甲骨文作等形,[16] 金文作(鬼壶)(陈簋)等形;[17]“畏”字甲骨文作 等形,金文作(《盂鼎》) (《王孙钟》)等形,从“鬼”从“卜”(或从“攴”)。《梁伯戈》:“畏方”的“畏”作“”,是从“攴”;《毛公鼎》:“旻天疾畏”的 “畏”形就从“卜”。从字形上看“畏”确实是从“鬼”形。[18]

其次,从字音方面看,“鬼”与“畏”也有着密切的关系。 “鬼”字,见母微部;“畏”字,影母微部。影母属喉音,见母属牙音,喉牙声转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所谓喉牙声转,就是喉音影、晓、匣和牙音(即今之舌根音)见、溪、群、疑之间的互转。由于它们发音部位靠近,关系极为密切,因而常常互谐。[19] 对于影见二母上古通用,已有学者举过不少例子。如董同和先生举了影母的“肙”和见母的“绢”上古通用。[20] 朱声琦先生也曾举大量谐声材料证明影、见两母古通之例。如:从“甲”得声的“鸭”、“押”、 “闸”属影母,“胛”、“钾”属见母;从“圭”得声的“蛙”、“娃”、“洼”属影母,“挂”、“卦”、“桂”、“ 街”属见母;从“景”得声的“影”属影母,“景”属见母等。[21] 可见,影母微部的“畏 ”字和见母微部的“鬼”字,音近可通是没有问题的。

再次,从字义方面看,“鬼”、“畏”[22]二字确实有同源关系。上面说过,沈兼士先生认为 “畏”是从“鬼”引申出来的。本文同意此意见,认为当畏惧讲的“畏”是从“鬼”分化出来的一个字。裘锡圭先生曾经指出,某一个母字可以通过加注意符分化出新字来表示引申义,如“解”与“懈”、“ 奉”与“俸”等。[23]“鬼”、“畏”的关系就属此类,即母字“鬼”字通过加注意符“卜”等造出分化字“畏”来表示其引申义。上边说过,“畏”字从“鬼” 从“卜”(或从“攴”),表示“象鬼执仗之形,可畏之象”之义。[24] 此字在古文献经常当畏惧讲。如《左传•襄公三十一年》:“不畏寇盗。”《诗·大雅·烝民》:“不侮矜寡,不畏彊禦。”《韩诗外传》卷九:“吾聞忠不畔上,勇不畏死。”此“畏”字出土文献里或从“心”作 (陳簋蓋,“畏忌”的“畏 ”)、(《郭店·老子丙》1號簡,“其次畏之”的“畏”)等,疑是专为畏惧义造的另外一个分化字。可见,从字义上看,“鬼”、“畏”确实有引申关系,而有引申关系的两个字为同源字是没有问题的。[25]

 

四、小结

本文同意沈兼士先生的意见,认为当畏惧讲的“畏”是从“ 鬼”引申出来。“鬼”、“畏”二字同源,本文从三个方面试图证明:第一,从字形上,“畏”字从“鬼”形,“象鬼执仗之形”。第二,从字音上,“鬼”为见母微部、“畏”为影母微部,见影二母喉牙声转,上古可通。第三,从字义上,母字“鬼”引申出“畏惧”义,而此义由分化字“畏”来承担。母字与分化字本来有引申关系,把它们俩看作有同源关系的同源字,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 主要参考文献】

 

《郭店楚墓竹简》,文物出版社,1998年。

马承源主编《上海博物馆藏战国楚竹书(三)》,上海古籍出版社, 2003年。

马承源主编《上海博物馆藏战国楚竹书(四)》,上海古籍出版社, 2004年。

马承源主编《上海博物馆藏战国楚竹书(五)》,上海古籍出版社, 2005年。

马承源主编《上海博物馆藏战国楚竹书(六)》,上海古籍出版社, 2007年。

姚孝遂主编《殷墟甲骨刻辞类纂》,中华书局,1989年。

  庚主编《金文编》,中华书局, 1985年。

张世超等着《金文形义通解》,中文出版社,1996年。

于省吾主编《甲骨文字诂林》,中华书局,1996年。

  力《同源字典》,商务印书馆, 1982年。

蒋绍愚《古汉语词汇纲要》,商务印书馆,2005年。

裘锡圭《文字学概要》,商务印书馆,1988年。

沈兼士《沈兼士学术论文集》,中华书局,1986年。

王蕴智《同源字、同源词说辨》,载《古汉语研究》,1993年 第2期。

朱声琦《从汉字的谐声系统看喉牙声转——兼评“上古音晓匣归见溪群”说》,载《南京师大学报》,1998年第二期。

  宁《释“鬼”》,载《晋中学院学报》 2007年第1期。

宋亦箫《鬼方种族考》,载《晋阳学刊》2008年第 4期。

 

附记:此文曾在北京大学国学研究院、南京大学文学院主办的“ 北京大学——南京大学博士论坛”(20095月,南京)上宣读。

 

 



[1] 参看王力《同源字典》,商务印书馆,1982年,3页。蒋绍愚先生也指出过,同源词是“同一语原的词,这些词的读音相同或相近,词义相同或相关。”参看蒋绍愚《古汉语词汇纲要》,商务印书馆,2005年,172页。

[2] 参看王蕴智《同源字、同源词说辨》,载《古汉语研究》,1993年 第2期,29页。(原注:蒋礼鸿《读 <同源字论>后记》,载《怀任斋文集》,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年。)

[3] 参看王蕴智《同源字、同源词说辨》,载《古汉语研究》,1993年 第2期,29页。

[4] 参见张世超等着《金文形义通解》中文出版社,1996年,2295页。

[5] 转引自《鬼字原始意义之试探》,载《沈兼士学术论文集》中华书局,1986年,188页。

[6] 参看于省吾主编《甲骨文字诂林》中华书局,1996年,360页。

[7] 章炳麟先生此说见于《小学答问》“夔神魖也”条。他说:“古言鬼者,其初非死人神灵之称。鬼宜即夔。《说文》言鬼头为甶,禺头与鬼头同。禺是母猴,何由象鬼,且鬼头何因可见,明鬼即是夔。……魖为秏鬼,亦是兽属,非神灵也。韦昭说夔为山缫,后世变作山魈,魈亦兽属,非神灵。……故鬼即夔字,引申为死人灵魂之称。然古文鬼作,从古文示,则鬼神之字或当别作耳。……”章炳麟又在《文始》阴声对不甲初文甶下云:“《说文》,甶,鬼头也,象形。《广韵》作敷勿切,声与鬽近。鬽,老精物也。然禺及中猛兽头悉作甶,疑本兽头之通名。……鬼疑亦是怪兽。甶声入喉,即孳乳为鬼,鬼夔同音,当本一物,夔即魖也。(古怪兽与人鬼不甚分别,故离鬽蝄蜽,则鬼神禽兽通言之矣。)……鬼又孳乳为畏,恶也,鬼头而虎爪,可畏也,为傀,伟也,变易为怪,异也,为,大也,近转脂为伟,奇也。鬼又转脂孳乳为魕,鬼俗也。”(转引自《鬼字原始意义之试探》,载《沈兼士学术论文集》中华书局,1986年,188-9页。)

[8] 参看《鬼字原始意义之试探》,《沈兼士学术论文集》,中华书局, 1986年,190-1页。

[9] 《尔雅·释兽》此“禺属”就作“寓属”。但在《周礼》注疏引《尔雅》皆写作“禺属”。“寓”,从禺声。“寓”、“禺”上古可以通用。

[10] 对沈兼士先生的文章前人已有很好的评价。如郭沫若评价“新颖翔实 ,可为定论”。陈寅恪读后复函说“欢喜敬佩之至”,并道出了流传至今的名言:“依照今日训诂学之标准,凡解释一字即是作一部文化史。”接着推许道:“中国近日著作能适合此定义者以寅恪所见,惟公此文足以当之无愧也。”(转引自宋亦箫《鬼方种族考》,载《晋阳学刊》2008年第4期,31页。)

[11] 同注7

[12] 他在文章结尾归纳出其引申关系,说:鬼字由A:“禺属之兽”之本义,如鬼、夔、魌、魕;引申为B:异种之人,如鬼方、媿(隗)等;C:偶相之名,如傀儡(魁 );D:鬼神之义,如鬼();E:奇伟之形,如畸鬼(倚魁)、傀、傀伟(魁梧)、嵬(隗、巍)、崔嵬(陮隗、畏垒)、、瘣()、魁F:畏惧之情,如畏、愧(媿)、威、惧;G:诡黠之性,如鬼、诡、恢诡、诡(诡随)、谲、怪、黠、儇、慧。参看沈兼士《鬼字原始意义之试探》,载《沈兼士学术论文集》中华书局,1986年,199-201页。

[13] 参看沈兼士《鬼字原始意义之试探》,载《沈兼士学术论文集》中华书局,1986年,196页。

[14] 蒋绍愚先生曾经提出“隐含意义(connotative meaning)”这个概念。一个词一般“反映事物的非本质属性。如‘水’,它是无味的,流动的,凉的。”这些属性是它的隐含意义。“隐含意义如果经常被使用,也会发展成一个新的词或义位。如‘飞’的隐含意义是‘迅速’,到后来由这个隐含意义发展出一个副词‘飞’,如‘飞跑’、‘飞快’等。”参看蒋绍愚《古汉语词汇纲要》,商务印书馆, 2005年,35-6页。

[15] 蒋绍愚先生说:“长(长短)、长(生长)、张、胀、帐、韔、涨、掌、丈,是一组同源词。”他说:“‘长’(长短)和‘长’(生长)虽然写作一个汉字,但读音和意义都不同,是两个词。可是这两个词是同源词。它们语音上由联系:上古都是阳部,声母一为定母,一为端母。意义也相关:生长的结果就变长。‘张’的本义是‘施弓弦’(见《说文》),施弓弦要把弓弦拉长,所以意义和‘长’有关。引申为‘张挂’。… …张挂起来的帷幕叫‘帐’,……张挂于弓外的套子叫‘韔’。水满叫‘涨’,肚子涨满叫‘胀’。……‘掌’是手掌。《说文》:‘掌,手中也。’朱骏声曰:‘张之为掌,卷之为拳。’‘丈’为年长者。《大戴礼记·本命》:‘丈者,长也。’从语音上看,这些词上古都是阳部,‘长’(长短)、‘丈’是定母,‘韔’是透母,‘掌’是章母,其余都是端母,语音也是相近的。所以,这一组词尽管从字形上看有的是一个字,有的同一声旁,有的不同字形,但它们都是同源词。”参看蒋绍愚《古汉语词汇纲要》,商务印书馆,2005年,172-3页。

[16] 姚孝遂主编《殷墟甲骨刻辞类纂》中华书局,1989, 316318322页。*形增从示,为鬼神义之专字,战国时期仍然使用此形。

[17] 容更主编《金文编》中华书局,1985, 653页。其形似人形而头部殊异于一般表示人形的(天)、(元)、(子)诸形之头象。

[18] 战国文字里,“鬼神”的“鬼”字,多从“示”作(《上博()·柬大王泊旱》6号简)(《上博()·鬼神之明》1号简)等形;“畏” 字上乘甲骨、金文作嚴而~之(《郭店·五行》36号简,“ 严而畏之”的“畏”)、眾之所~忌(《上博(六)·用曰》 15号简,“名则可畏”的“畏”) ,多从“止”,只不过其“卜”类东西讹变为从“止”而已。

[19] 参看朱声琦《从汉字的谐声系统看喉牙声转——兼评“上古音晓匣归见溪群”说》,载《南京师大学报》,1998年第二期。

[20] 参看董同和《上古音韵表稿》,(台)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 1944年,38页。此例由我同学刘莉提供。

[21] 参看朱声琦《从汉字的谐声系统看喉牙声转——兼评“上古音晓匣归见溪群”说》,载《南京师大学报》,1998年第二期。

[22] 《说文·甶部》:“畏,恶也。从甶虎省。鬼头而虎爪,可畏也。” 《说文》对字形本义的解释,有的时候是不可靠的。它对“畏”字本义的解释就是属此。

[23] 裘锡圭先生讲文字的分化时说:“分散多义字职务的主要方法,是把一个字分化成两个或几个字,使原来由一个字承担的职务,由两个或几个字来分担。我们把用来分担职务的新造字称为分化字,把分化字所从出的字称为母字”,“具体地说,文字分化的方法大体上可以分为四类:A,异体字分工。B,造跟母字仅有笔画上的细微差别的分化字。C,通过加注或改换偏旁造分化字。D,造跟母字载字形上没有联系的分化字。”其中C还可以分为“加注意符”、“改换意符”、“加注或改换音符”三种情况。“加注意符”的情况还可以细分为“通过加注意符分化出一个字来表示它们的本义(如:它与蛇、莫与暮、止与趾等)”、“通过加注意符分化出新字来表示引申义(如:解与懈、奉与俸等)”、“通过加注意符分化出新字来表示假借义(如:养与氧、说与悦等) ”三种。参看裘锡圭《文字学概要》,商务印书馆,1988年,223-236页。

[24] 参看李孝定《甲骨文字集释》,(台)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 2004年,292页。

[25] “鬼”、“畏”二字在古文字材料里或可通用。如沈先生认为甲骨文所见的“贞亚多鬼梦,亡疾”的“鬼梦”应从郭沫若先生意见,释为“畏梦”,即《周礼》所见之“惧梦”。(参看沈兼士《鬼字原始意义之试探》,载《沈兼士学术论文集》中华书局,1986年,198-201页。)丁山、郑宁先生从之。(丁山先生在其《释梦》一文中认为这里的“鬼梦”应释为“畏梦”。郑宁先生认为“多鬼梦”之“鬼”应该读为“畏”,是假借用法。参看郑宁《释“鬼”》,载《晋中学院学报》2007年第1期。战国文字也有“畏”用作“鬼”的情况。如《上博(三) ·亘先》的“畏生畏”的“畏”各作~(畏)生鬼(畏)鬼(畏)生~(畏),皆从“鬼”形。)

 

     本文收稿日期为20091213

    本文发布日期为20091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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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77“鬼”、“畏”同源试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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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者评论
  • 秉太一者 在 2009/12/13 17:37:58 评价道:第1楼

    文中提到的王孙钟铭中那个字,似当分析为从攴、畏,而不是从鬼。

    花东卜辞中有个出現几次的从攴从鬼的字(如花东114),不知是不是就是“畏”,若是的话,

    辞例上如何疏通又是个问题。

    恳请yihai、战国、llaogui等大佬现身讲解一下。

  • 三省斋主人 在 2009/12/13 23:25:22 评价道:第2楼

    [2] 参看王蕴智《同源字、同源词说辨》,载《古汉语研究》,1993年 第2期,29页。(原注:蒋礼鸿《读 <同源字论>后记》,载《怀任斋文集》,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年。)

    提个小建议,蒋先生的著作还是比较容易找到的,倘能直接引用一手材料岂不更好?

  • yihai 在 2009/12/13 23:57:53 评价道:第3楼

    《古研》第27輯沈培先生《殷卜辞中跟卜兆有关的“见”和“告”》:

    ……其实,甲骨卜辞中还有一些例子可以明确说明“见”指卜兆显现的意思。
    (17)乙卜贞:二卜有祟,唯见(现),今有心[鬼*攵],无忧。 《花东》102.3
    此辞中的“见”显然是指针对前面的“二卜有祟”而言的,指“祟”在第二次占卜的卜兆中有所“显现”。其中的“[鬼*攵]”当读为“畏”。姚萱先生已指出此辞的“有心[鬼*攵]”跟《花东》88的“[子]有心鬼”当有关系(原注:参看姚萱:《殷墟花园庄东地甲骨卜辞的初步研究》,线装书局,第198页,2006年11月版。), 甚确。后者的“鬼”也当读为“畏”。

  • 北山 在 2009/12/14 15:29:29 评价道:第4楼

    甲骨文直立之“鬼”与跽坐之“鬼”的用法有别,前者仅用为方族名。二者字形之别,与甲骨文见、视,兄、祝之别相同。甲骨文时代,二字当已分化。

  • kongzii 在 2009/12/16 8:47:57 评价道:第6楼

    非常感谢秉太一者、三省斋主人、yihai和北山等诸位先生跟我提出宝贵意见~!我以后写文章更会注意~!在这里发文章,可以听诸位先生的意见,我觉得非常非常好~!至于yihai先生引用的沈培先生的意见,我也同意。当时,“鬼”、“畏”二字好像可以通假。我的意思是说,从“卜”的当释为“畏”。至于读作什么,那得看上下文喽~!

  • 佑仁 在 2010/5/22 16:23:55 评价道:第7楼

    《梁伯戈》:“畏方”的“畏”作“”,是从“攴”

    ---

    梁伯戈(集成11346)文例應讀「鬼方」之「鬼」,不讀「畏」。(《殷周金文集成釋文》卷六頁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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