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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補一個三晉系的鳧字 [打印本页]

作者: 海天    时间: 2011-2-17 07:44
标题: 補一個三晉系的鳧字

施謝捷先生《古璽彙考》111頁收錄一三晉系官璽,其首字先生依形隸定。湯志彪:《三晉文字編》267頁亦然。案:依照我們現在的認識,此字可以分析為從竹鳧聲。璽文如何釋讀待考。

 


作者: 蒿耳    时间: 2011-2-18 08:00
标题:

鳧字本从勹(伏字初文)聲(詳于省吾《甲骨文字釋林》),建洲兄所舉三字變从九聲。清漳出楬戾。濁漳出發包。《說文·勹部》:“勹,裹也。象人曲形有所包裹。”段注:“今字包行而勹廢矣。”勹(之職部)、包(幽部)形音並近。《水經注·濁漳水》:“漳水出鹿谷山,与发鸠连麓而在南。《淮南子》谓之发苞山。”楊守敬按:“今本《地形训》苞作包。”《說文·木部》:“樜,樜木。出發鳩山。”段注:“《北山經》曰:‘發鳩之山,其上多柘木。’許所據柘作樜也。發鳩山卽《水部》涷水所出之發包山。淮南書亦作發包。古音包鳩同在三部。”熹平石經“鳧”字下部似“力”字,“力”古讀若“棘”,古音並在職部。《禮記·王制》:“屏之遠方,西方曰僰,東方曰寄。”鄭注:“僰當爲棘,棘之言逼,使之逼寄於夷戎。”《說文·人部》:“僰,犍爲蠻夷。从人,棘聲。”音“蒲北切”。而按之小篆字形,謂之从勹聲(伏)聲亦可。勹與九、力三字形音並相近,鳧下部變从九或力,是形音兩方面協同作用的結果,亦“變形聲化”之一例也。


作者: 海天    时间: 2011-2-18 23:24
标题:
謝謝蒿耳先生賜教!
作者: 海天    时间: 2011-2-19 00:36
标题:

蒿耳先生與一上兄的說法可以互補。

《漢字古音手冊 增訂本》將『鳧』歸在魚部,讓人傻眼。


作者: 蒿耳    时间: 2011-2-19 01:56
标题:

謝謝一上兄補充資料!字形資料我不熟,也沒怎么查書(看見《漢語大字典》的字形就順便說了一句)。“伏”字有好多人是歸入職部的。其實,之幽侯這些密切相關的韻部不必過於計較。順便說一句,至少就考字和訓詁而言,韻部這個東西現在看來也沒什么太大用處(貌似沒聽說外國拼音文字有按韻部研究古音的),更無必要受它的局限。所以我近來跟朋友討論,主張淡化韻部意識,如果一定要講韻部的話,也要增強前上古意識和方言意識。比起韻部來,我更相信諧聲,所以好多人都以諧聲偏旁作為考察字音變遷的的基本單位(聲韻全有了),我認為這是更適用也更科學的。各家的擬音可以參考,不必拘泥。試想陰聲韻有沒有韻尾,還有復輔音有沒有,有多少,這些問題,估計音韻學家至少一百年之內沒有解決的希望。考字要等到有大家都認可的擬音之後再來考字,豈不是黃花菜都涼了(這話有可能得罪音韻研究工作者,先致歉了)!也許俺太悲觀了,哈哈!

“幽侯音較之幽之,更近一些”。這個也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我意侯部在前上古時期是沒有資格獨立的(史存直先生有說,可以參看),印象中好象來自幽部的多一些。比如“句”字來源於“丩”。


作者: 蒿耳    时间: 2011-2-19 03:44
标题:

哈哈,相信不相信沒關係呀,我本來就說,沒有必要太執著韻部嘛。俺說過了,俺相信諧聲。


作者: 蒿耳    时间: 2011-2-19 04:25
标题:

也可能是我話得不明白。解釋一下:連韻部據說都是根據諧聲來的(同聲必同部嘛,這話似乎不能反過來說),怎么能說俺是根據韻部來的呢?(如果俺不幸使用了大家熟知的韻部,那也是因為前人替我們做了聲符系聯的工作)。我知道所謂“勹”字可能有不同的來源,但這些字之所以字形上相混,有語音上的聯係。假定它們有不同的來源,但既然在某一時期混同了,不是可以看作共同的聲符嗎?這算不算聲符的聯係呢?棘和力相通(俺實在懶得舉例了),而鳧從力聲,這算不算聲符的聯係呢?還有還有……,俺還是省省吧。


作者: 蒿耳    时间: 2011-2-20 08:00
标题:
俺不敢跟兄辩了,怕得罪了您,不给发文章啊!
作者: 蒿耳    时间: 2011-2-21 01:22
标题:

還是有點忍不住了。上博簡和郭店簡《緇衣》“刑不試而民咸服”,“服”字的兩個異體都有“力”旁,白于藍先生以為從力聲,讀為服,跟“鳧”從力聲讀為服正好平行。而讀書會卻說:“不過整理者讀此字爲‘服’,於韻部稍隔,恐不可信。”且不說“鳧”字古韻歸部不一定在侯部,就是在侯部,也沒聽說過能隔住的。


作者: 蒿耳    时间: 2011-2-21 04:45
标题:

剛才又復習一下馮兄話,覺得他和其他幾位先生的擔心有些多餘。就經驗而言,凡是懷疑漢人所論聲音關係的基本上都要出錯。


作者: 蒿耳    时间: 2011-2-21 06:55
标题:
告訴俺,為什么鳧必須在侯部?
作者: 蒿耳    时间: 2011-2-21 08:00
标题:

哈哈,兄竟然又把舉證的責任推給俺了。難到沒聽說過,誰主張,誰舉證嗎?這在法律上,叫做舉證責任倒置呀。如果認為從勹(伏)聲或力聲,則在職部。如果認為它從俯聲,或如《說文》那樣認為從𠘧,並且可以借為“符”或“附”,則在侯部。如果認為它是“鶩”的同源詞,並且跟包聲、九聲相通,則放在幽部亦無不可。我不明白,一上兄為何厚此薄彼,強調鳧必須歸入侯部?

比較好的辦法是引入前上古音,說這個字的幾個可能的讀音是從更早時候的某部演變來的,可是兄又不承認前上古音(當然也可以遞降,說上古音較早在某部,上古後期迤入某部)。難道《詩經》音即是太古之音?

在兄的背後起支撐作用的理念是,當今的上古音研究已經完善到無以復加的地步,並且已經可以解釋一切音變現象(古今方國)。


作者: 蒿耳    时间: 2011-2-21 08:00
标题:
哈哈,兄又把舉證責任推給俺了。難道不知道有一條原則,叫誰主張,誰舉證嗎?如果認為從勹(伏)聲或力聲,且可以借為服字,則可以歸職部。如果認為從𠘧聲或勹(俯)聲,且可以借為符或附,則可以歸入侯部。如果考慮到鳧跟鶩同源,且又可以跟九聲、包聲發生關係,則可以歸入幽部。不知道兄為何厚此薄彼,強調鳧必須歸入侯部?
當然從發生學的角度看,鳧的這幾個可能的讀音在較早的時候應該有一個共同的祖先。這就需要引入前上古音來加以解決,可是兄又不相信前上古音(當然也可以遞減,說上古在某部,上古後期迤入某部)。我懷疑兄背後的理念時,當今的上古音研究已經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可以輕松解釋一切音變現象(古今方國)。這是我不能認同的。
不過話說回來,兄把它歸侯部亦無不可(如果兄認為侯部是該字最早讀音,就需要把時間層次理清,找到支持兄說的證據)。我的要求其實很低,只要兄讓這三部在上古時期相通就可以了。
我現在還沒有找到最終的定點(因為我還沒有理清諧聲通假材料的時間層次),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我不認為這三部一定有一個代表了最早的讀音,這個字最早的讀音是也許是跟三部都有關係的另外一部。
作者: 徐伯鸿    时间: 2011-2-22 05:44
标题:

我赞成两句话,1、幽侯音較之幽之,更近一些。2、以諧聲偏旁作為考察字音變遷的的基本單位(同旁必同部)。

幽侯音較之幽之,更近一些。这话有道理!之幽只是有些交涉和纠缠。以諧聲偏旁作為考察字音變遷的的基本單位,这话同样有道理!同旁必同部嘛。考察古音,倘有諧聲偏旁可用,那是幸事,但要小心!这諧聲偏旁是春秋及春秋以前的就有些谱,起码也得是《说文》及《说文》以前的。还得关注古方言,如晋方言、楚方言、吴方言,等等。

我觉得考证古文字,先字形,再字义,辅以字音。言之不当,见谅!


作者: 蒿耳    时间: 2011-2-22 08:00
标题:
我在上貼推测伏字可能由侵部(含其對轉韻部)来,没有論證,現在補充一些材料:
《說文·馬部》“馮,馬行疾也。从馬,仌聲。”  臣鉉等曰:“本音皮冰切。經典通用爲依馮之馮。今别作憑,非是。”《說文·几部》:“凭,依几也。从几,从任。《周書》:‘凭玉几。’讀若馮。”清朱駿聲《說文通訓定聲》、宋保《諧聲補逸》均以“凭”从任聲。
今人李家浩先生說:
“……侵、蒸二部字音關係密切。例如“任”、“朕”二字属侵部,而從“任”得聲的“凭”字和從“朕”得聲的“勝”、“縢”、“塍”等字卻屬蒸部。”(《第二届国际中国古文字学研讨会论文集续编》)
陳劍先生說:
從字音來說,“仌(原作填實形金鉼形-引者按)”與“冰/凌”的字形關係,是確定其有“冰/凌”一類讀音的直接證據,“冰”字係在其上加意符,“凌”字係在其上加注聲符,如此分析皆最為直接。包山簡“䔖”字諸形間的聲符換用關係,則更係直接有力的證據,此點劉釗先生《金文考釋零拾》早已指出過。郭店簡《尊德義》簡14用為“陵”之字作 ,亦係其的證,研究者亦多已指出。
蒿耳認為,以上各家論述是可信的。凌字亦作“𠗲”,从朕声,古音在侵部。馮从仌聲,冰夷或作馮夷。馮、冰在脣音,朕、任、凌等字在舌音,應屬後起之分別。王念孫說:“服與伏古通用。服膺之為馮膺,猶伏軾之為馮軾,伏琴之為馮琴,茵伏之為茵憑。”(《讀書雜志餘編》)當侵部字收-m尾和-ng相通時,一般認為-m尾為較早的讀音。而侵部字跟幽部字也是一条大道,所以从勹声字來源於侵部及其對轉韻部,則其與幽部的關係也就很好理解了(當然就目前的上古音格局而言,之幽的關係也一樣好理解)。曾侯乙墓漆箱文字“婺女”寫作“伏女”,與鳧、鶩同源也正好形成平行關係。

[此主题已被 蒿耳 在 2011-2-22 2:03:06 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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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主题已被 蒿耳 在 2011-2-22 2:05:11 编辑过]


作者: 蒿耳    时间: 2011-2-23 02:52
标题:

哈哈哈哈,我還以為兄氣得不能說話了呢!心想,看上去身強力壯的,怎么就那么不禁砸呢?看到回話,我就放心了。

“古音本就不是鐵板一塊,上古音前期與上古音晚期完全可能不同。”這話俺愛聽,如果再加上方言的因素,就更對俺口味了。定點說,我確實可能誤解了兄的意思,但也不排除有故意氣兄的成分。

把“中古的反切”當作研究上古音的直接證據,還說這是“客觀事實”,俺聽上去就覺話說得很霸道,而且不那么科學。把孫子的照片拿到法庭上證明爺爺的長相,還說這是“客觀事實”,兄覺得法庭會采信嗎?說到這兒,我又想起了黃綺先生的話:“撫摩下體,構想頭顱。”(《解語·前言》,原稿“摩”字錯排為“靡”,黃先生親自在贈給我的書頁上作了改正)需要解釋的是,中古音可以作為證據(現代音都可以作證據),俺一點也不反對。兄仔細閱讀俺的貼子,俺何時說中古音不能作證據了?但是否可以看作直接證據,請一上兄三思吧。

兄說我“繞開一些很直接的材料的方法有點問題”,我以為這是兄被我氣得說了糊涂話。我舉的例子基本上都在上古時期,並且俺實際上背後也有中古音依據,兄怎么能這樣誣陷人呢?難道一定要跟兄一樣把中古音當成直接證據才算沒有“繞開一些很直接的材料”?

 


作者: 务虚子    时间: 2011-2-23 08:00
标题:
張家山漢簡7引書引書 (15)中也有個鳧。下面有些類似力
作者: 蒿耳    时间: 2011-2-24 02:46
标题:

我的兩個問題可以合并為一個問題,但我不想回答。請兄把以下這個例子想透(答案就在該例中):

《說文·熊部》:“熊,獸似豕。山居,冬蟄。从能,炎省聲。”

[此主题已被 蒿耳 在 2011-2-23 18:47:23 编辑过]


作者: 蒿耳    时间: 2011-2-24 08:00
标题:
给兄三天时间,想不出来再告诉你。
作者: 看不下去    时间: 2011-2-24 08:00
标题:
答案是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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