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传世文献中与“曰不足,惟宿不羕”相似的内容排举如下
《逸周书·大开》维宿不悉,日不足。
《逸周书·小开》后戒后戒,宿不悉,日不足
《逸周书·寤儆》王拜曰:“允哉!余闻曰:‘维乃予谋,谋时用臧。不泄不竭,维天而已。’余维与汝,监旧之葆。咸祗曰:戒戒维宿。”
《银雀山汉简·六韬·葆启》吾闻宿善者不□且日不足……沇才!日不足。
《淮南子·缪称训》文王闻善如不及,宿不善如不祥,非为日不足也
《诗经·天保》降尔遐福,维日不足。
《吕氏春秋·适威》文王曰:“善”对曰:“宿善不祥。”
可见,“曰”字很可能是将简文的“日”误释为了“曰”
由诸书亦可见,“悉”就相当于“祥”,而“宿”字查《汉语大词典》2.0电子版
拖延;停留。《管子·君臣上》:“有過者不宿其罰,故民不疾其威。”尹知章注:“宿,猶停也。”《汉书·韩安国传》:“孝文皇帝又嘗壹擁天下之精兵聚之廣武常谿,然終無尺寸之功,而天下黔首無不憂者。孝文寤於兵之不可宿,故復合和親之約。此二聖之迹,足以爲效矣。”颜师古注:“宿,久留也。”
安心;安于。《左传·昭公二十九年》:“夫物,物有其官,官修其方,朝夕思之。一日失職,則死及之。失官不食。官宿其業,其物乃至。”杜预注:“宿,猶安也。”孔颖达疏:“夜宿所以安身,故云宿猶安也。謂安心思其職業。”一说宿,久。言官久于其业。见竹添光鸿《左传会笺》。
那么“日不足,惟宿不祥”是否理解为“时不我待,岁不我与,安于现状是大不祥”才对呢
一上过来拍砖啊,被俺砸过的童鞋们,来报仇啊……
——
《淮南子·缪称训》中有“文王闻善如不及,宿不善如不祥”一语,是指“文王”而言,并进一步解释说文王不是因为时间不够,而是担心随着日月的推移会发生祸患。《说苑·政理》中记载太公与文王的对话,文王称赞太公说得在理,太公则进一步指出:“宿善如不祥”,
文王问于吕望曰:“为天下若何?”对曰:“王国富民,霸国富士;仅存之国,富大夫;亡道之国,富仓府;是谓上溢而下漏。”文王曰:“善!”对曰:“宿善不祥。” 是日也,发其仓府,以赈鳏寡孤独。
“宿”即留,存而不发之意,如《孟子·万章》:“仁人之于悌也,不藏怒焉,不宿怨焉,亲爱之而已矣。”《管子·轻重》:“怀宿怨而不战”。太公的意思是,知道是正确的道理,却把它留存起来(不去执行),就如同是不吉利的东西。这个道理是非常深刻的。所以文王当天就开仓放粮,救济弱势群体。
http://www.studa.net/guoxue/060406/10504243-2.html
这解释很不错的~~~
接上段:
《墨子·公孟》中记载公孟子懂得了服饰和行为之间并没有必然的联系,认为墨子讲得对,随即就要脱掉他初见黑子时所穿戴的行头,因为他也听说过“宿善如不祥”的说法。可见,“宿善如不祥”,是接着“善”而言的,强调不能把“善”留存起来,积压下来,而是要立即付诸行动。所以向宗鲁认为《淮南子》和《文子》中“宿不善”一语中“不”是衍文是完全正确的。(向宗鲁,《说苑校证》,第150页。)但向氏等人所言《说苑》中“对曰”也是衍文却是错误的。“宿善不祥”和“上溢而下漏”都是太公对文王之语。
彭裕商先生《文子校注》130页于“故见善如不及,宿不善如不祥”句,也认为“不”字为衍文。
=见了善事急切地去做,就如同生怕赶不上一样;见了善事拖延未做,就如同遇到不祥之事。差不多这意思吧?
《吕氏春秋·适威》文王曰:“善”对曰:“宿善不祥。”
——宿,解释为拖延之意,即知道什么是善事了,而拖延不去做,是为不祥~~~
《银雀山汉简·六韬·葆启》吾闻宿善者不□且日不足……沇才!日不足。
《淮南子·缪称训》文王闻善如不及,宿不善如不祥,非为日不足也
——这两段有意思:今人看某些人急急去干某事,往往就会说“难道明天就没有天日(指时间)了么”?O(∩_∩)O……“文王闻善如不及,宿<不>善如不祥,非为日不足也”——明确地回答:并不是因为明天就没有天日了(日不足),而是因为拖延不做是“不祥”之事~~~
[此主题已被 子居 在 2009-5-22 11:33:18 编辑过]
至于衍文,就难说了,没注意到有啥版本依据哦。
————————————————————————————
这个还真有,彭裕商先生《文子校注》130页说,明人葉山《葉八白易傳》卷11引《文子》此文正作“宿善不祥”~~~
雖然“明人好刻古書而古書亡”,——明刻版書向無佳善之名,但畢竟是個版本依據嚄~~~
哪個說那句解釋的是《六韜》吆:
非为日不足也=不是因為天日不夠啊()
东山铎:
哪個說那句解釋的是《六韜》吆:
非为日不足也=不是因為天日不夠啊(
)
“这两段有意思:今人看某些人急急去干某事,……”是说的两段吧
东山铎:
至于衍文,就难说了,没注意到有啥版本依据哦。
————————————————————————————这个还真有,彭裕商先生《文子校注》130页说,明人葉山《葉八白易傳》卷11引《文子》此文正作“宿善不祥”~~~
雖然“明人好刻古書而古書亡”,——明刻版書向無佳善之名,但畢竟是個版本依據嚄~~~
哦,俺也去瞅瞅
嗯,果然《葉八白易傳》 卷十一是这么写的哦。
孤证不立,嘿嘿
拜读王连龙先生的《对《〈保训〉“十疑”》一文的几点释疑》后,
又想了一脑袋,想法有点改变,可能《逸周书》中的
《逸周书·大开》维宿不悉,日不足。
《逸周书·小开》后戒后戒,宿不悉,日不足
《逸周书·寤儆》王拜曰:“允哉!余闻曰:‘维乃予谋,谋时用臧。不泄不竭,维天而已。’余维与汝,监旧之葆。咸祗曰:戒戒维宿。”
与
《银雀山汉简·六韬·葆启》吾闻宿善者不□且日不足……沇才!日不足。
《淮南子·缪称训》文王闻善如不及,宿不善如不祥,非为日不足也
《诗经·天保》降尔遐福,维日不足。
《吕氏春秋·适威》文王曰:“善”对曰:“宿善不祥。”
是两码事:
因为《逸周书》中似乎“宿”与“日”是对文(金文常说夙夜,含勤勉之义);而其它文例却是针对“善”而言(知道啥是善而拖延不做是为不祥);~~~
当然,两者对“日不足”的解释可能是一致的~~~
(皆为勤勉行事之义,不过说及“善”的,是指汲汲行善,唯恐天日不够~~~)
东山铎:
当然,两者对“日不足”的解释可能是一致的~~~
(皆为勤勉行事之义,不过说及“善”的,是指汲汲行善,唯恐天日不够~~~)
那个“善”字不用证明嗄:除了《诗经》中没提到,其它三个文例中不都有么?
而《逸周书》是文王训诫武王之语,没提到“善”,所以就不用这字了嘛~~~
(又,把那三个文句中的“善”砍掉?不可能吧?~~~)
东山铎:
那个“善”字不用证明嗄:除了《诗经》中没提到,其它三个文例中不都有么?
而《逸周书》是文王训诫武王之语,没提到“善”,所以就不用这字了嘛~~~
(又,把那三个文句中的“善”砍掉?不可能吧?
~~~)
嘿嘿,理解不同哦。
首先,《吕览》、《说苑》、《淮南子》本来就是八大抄,无论写的啥,反正多是抄先秦其它材料的,没名没份,所以可以直接PASS掉。
而《逸周书》和《六韬》的关系,那叫个近啊,不过《六韬》命不好,一直有被平易化的倾向。(“俺是太公嫡传!”《六韬》喊冤中……)
所以分类的话,应该是《逸周书》和《六韬》是一系,《吕览》、《说苑》、《淮南子》是外人。
至于《诗经》那句的存在,不难看出与前面的谁都没有亲缘关系,所以恰恰说明“日不足”这样的句子本身流行于什么时期。
以是,“善”字本来就是蛇足来着,砍掉实际上也不影响这个句子本身。
而且象《大开》《小开》《保训》这样的篇章,不用想也可以知道不会是文王训诫武王的原文啊,东山兄咋也走到清华那条道儿上去了哦?
呵呵,
佩服佩服!
祝贺祝贺!
鼓掌鼓掌!
但解释上,在没有见到全篇之前,俺还是认为这句话和“善”无关:
请看这个很容易找到的例子(这个从《四库》中很容易搜到的):
《尚書·泰誓中》:“我聞吉人爲善,惟日不足;凶人爲不善,亦惟日不足。”
这句话与“善”相关性大一些。
但是,
《逸周书·大开》维宿不悉,日不足。
《逸周书·小开》后戒后戒,宿不悉,日不足
《逸周书·寤儆》王拜曰:“允哉!余闻曰:‘维乃予谋,谋时用臧。不泄不竭,维天而已。’余维与汝,监旧之葆。咸祗曰:戒戒维宿。”
这些当与“善”关系不大(甚至无关),应该是告诫后王时日不多(日不足),要抓紧干某事而不要拖延(宿不祥)之意——
古人的一句话,有时说话者的角度不同,就可以有不同的意思,虽然某些词汇可能是一致的(这可以参看杨树达的《周易古义》中某些例子)。——俺也多说几句放这儿等着瞧瞧
这句话放在这里,很可能与《逸周书》中放在最后的那三个例子(子居所举)是一致的,都是告诫后嗣,不要把自己的话当作耳旁风,要抓紧时间实行之意。
当然,稍微引申(因为说话者告诫后嗣的都是好话,都是善言),所以“宿善不祥”(拖延干善事是为不祥)之义就出来了;但仅由《逸周书》和《保训》,似乎还没有强调(或明言)对于“善”应该如何如何这类意思。
(再发一遍,应个景儿~~~)
[此主题已被 东山铎 在 2009-6-23 12:59:07 编辑过]
客气归客气,该砸的还得砸~~~
文王曰:‘善!’对曰:‘宿善(赞赏某种善言却不尽快实行)不祥。’是日也,发其仓府,以赈鳏寡孤独”(刘向《说苑·政理》)。
——这里文王说“善”,是说太公说得好,而不是指什么具体的善行,所以太公对曰“宿善(赞赏某种善言却不尽快实行)不祥”,——是就文王说的“善”字而衍生出来的话语(犹如今人说的“你光说好有什么用呢?”)——所以下文要再接着说文王的具体举措(为善行)~~~
而《逸周书》及《保训》中的类似“宿”字,却是说要将“我(文王等)”教训后代的话尽快付诸施行,不要拖延不做,因为时日不多;——因为这些话是善言,故可以引申出对于善如何如何,就演变成后来的说法。
所以,较为早期的说法“惟宿不祥”,应该是劝人早日将事情付诸施行之意,犹如“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我生待明日,万事成蹉跎”这类诗那样~~~
《尚書·泰誓中》:“我聞吉人爲善,惟日不足;凶人爲不善,亦惟日不足。”
这个……
兄台把《泰誓》搬出来,多少有些不应景吧。
所以将那些辞例一锅煮了的说法,可能是有问题的~~~
俺没有一锅煮啊,俺一直强调历时性变化来着嘛。
——这里文王说“善”,是说太公说得好,而不是指什么具体的善行,所以太公对曰“宿善(赞赏某种善言却不尽快实行)不祥”,——是就文王说的“善”字而衍生出来的话语(犹如今人说的“你光说好有什么用呢?”)——所以下文要再接着说文王的具体举措(为善行)~~~
文王部分当然没问题,但要说后面太公之对“是就文王说的“善”字而衍生出来的话语”,呵呵,这可就只是兄台自己的理解咯,不能把自己的理解代替材料本身,对吧。
太公是在敦促文王没错,这敦促是基于文王说“善”但没行动也不错,只是若认为太公所言之“善”即由文王之“善”而回应,就没有必然性咯。
所以,较为早期的说法“惟宿不祥”,应该是劝人早日将事情付诸施行之意,犹如“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我生待明日,万事成蹉跎”这类诗那样~~~
这跟俺的说法没区别了吧,东山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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