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因为质疑清华大学李学勤教授的“楚国丹阳汉南说”问题时,第一次看到青铜器“京师畯尊”图片和读到李学勤教授发表在2010年第一期《文物》上的《由新见青铜器看西周早期的鄂、曾、楚》文章的,在了解李学勤教授关于“京师畯尊”涉汉伐楚铭文中还有几个不认识的青铜器铭文后,因为兴趣的原因对“京师畯尊”铭文做了认真的研读,试图了解和辨认“京师畯尊”上不认识的字。
经过对“京师畯尊”图片中的文字,逐字逐句认真研究后发现,“京师畯尊”上的铭文都是早期金文。金文是铸刻在青铜器钟或鼎上的一种文字,起于商代盛行于周代,是在甲骨文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文字,因铸刻于钟鼎之上,有时也称为钟鼎文。
从“京师畯尊”上的铭文字体看符合西周时期周昭王伐楚年代。
仔细查阅发现“京师畯尊”上的每一个铭文字体在金文中都有出处,并能找到与金文字体完全对上号的金文。为了便于对照辨认,特严格按照“京师畯尊”上的铭文字体大小,复原制作了金文版的“京师畯尊”图,以供对照和参考。(如图2)
对照青铜器“京师畯尊”上的铭文和金文版的“京师畯尊”字体后发现,不知道什么原因李学勤教授居然把“京师畯尊”最关键的“畯”字都译解错了,错把“京师畋尊”译成“京师畯尊”了?还有似“令”的“又”字、似“舞”的“蹈”字、似“艮”的“斤”字等,因为李学勤教授对原始的部分铭文译注有误,所以致使对二十六个铭文的断句和解释似也出现了不小的问题?
李学勤教授清楚的对“京师畯尊”器型和文字都作了详细注解。
尊内底有铸铭6行26字,在行间有突起的纵行阑线(图一)。下面依原行款写出释文:王涉汉伐楚,王又[左医右戈](?)工,京师[左田右允]目斤 工[嫠字去女]贝,用乍日庚宝[耳刀加尊]彝。&%(两字不认识)。
第一行“汉”字,“**”下从“土”,与《说文》同,而略异于中甗和大保玉戈的“汉”字。
第二行第四字不很清晰,上方似为“戈”而有省笔,下左从“医”即“医”。
第三行“师”原只写作“自”,后更正加上右方的“币”,以致笔划打破了阑线。西周金文作师旅讲的“师”写为“自”,作官长讲的“师”写为“师”,是有区别的。“左田右允”即“左田右夋”字,金文多见。
第四行“[嫠字去女]”读为“釐”,训作“赐”。
第五行‘日庚”上面没有亲属称谓,比较罕见,可参看《殷周金文集成》5839尊:“狈作旅彝,日辛”等。
尊铭“王涉汉伐楚”,可对照前面引述的古本《纪年》昭王十六年“伐楚荆,涉汉”,两者显然是同一件事,这也表明尊的年代。
以上是李学勤教授的译文和注解,可见李教授对“京师畯尊”花了不少工夫,可见李学勤教授做学问做研究治学严谨的认真程度。
我通过一一查找金文认真研究后发现,李学勤教授的译文有部分偏差和疑问,“京师畯尊”应该是“京师畋尊”或“日庚宝尊”。
“日庚宝尊”译文应该是:王涉汉伐,楚王令亦工,京师畋克艮,王厘贝用,作日庚宝尊,子蹈。
“日庚宝尊”的大意是:周昭王涉过汉水要攻打楚国,楚王下令也攻打还击伐楚的京师大军,京师大军在南山以狩猎形式演习作战,而后大军从上侯,跨汝水和汜水,经方城、鄂师等达汉水,并收复和攻克了艮国,周昭王大获厘贝等财宝,为庆祝南征的胜利,周昭王特铸造了“日庚宝尊”来纪念这次南征伐楚的战争。铸尊的是子蹈。
这样译注“京师畋尊”就符合周昭王涉汉伐楚的历史了。不服周的楚国在面临周王朝的京师大军时不可能无动于衷的。“京师畋尊”就真实的记录了周昭王以田猎的方式涉汉伐楚,楚王以牙还牙派兵还击,这场周楚之战最后以周昭王胜利铸造青铜尊庆祝胜利告终。
我之所以把李学勤教授译注的“京师畯尊”译成“京师畋尊”是按照笔画完全能对上号的金文为依据的。参看青铜器“京师畯尊”原文中的“畯”字和“畋”字金文对比(图3)。
在商周时期盛行的金文中,即有“畯”字也有“畋”字的范本,同一个“京师畯尊”上的铭文,应该是同一个工匠书写的。所以没有理由也不需要多此一举的用一个不相干的“畯”字替代“畋”字,文中也没有近似的同类字重复使用,不可能是象王羲之写书法一样每个字写出不一样的风格,书法就是风格有变字体也不会变的。
还有,李学勤教授把“京师畯尊”第二行的“楚王令”的“令”字,译成了“又”,“王又亦工”四个字连起来看无法理解,根本不知道“王又亦工”是什么意思,不知要表达的到底是啥意思?
这个看起来象“又”字的简单笔画结构,其实是有明显细节特征的。上边是一个似眼睛似的结构,下边是一个有跪地动作的造型,跪地的上半部,还有上下回环交叉状的笔画结构,很象一个跪地听命的将军,双手抱拳接受命令时的动作。
金文的很多字都是会意字,同样一个大人的人,代表手的笔画所写的位置和方式不一样,所表达的意思也都不一样。而这个“令”字,即与“金文”的“令”字相同,也与铭文行文要表达的意思相契合。
最后一个似一个双手高举、扎着马步的人,应该是个“蹈”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