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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斐:漢壽亭侯考辨
在 2008/11/20 9:50:49 发布

漢壽亭侯考辨

(首發)

 

劉斐

復旦大學中文系

 

摘要】關於“漢壽亭侯”歷來有兩種觀點:一種是“漢壽”爲地名說;另一種是“漢”爲朝代名說。我們對“漢”爲朝代名說的依據一一辯駁後,認可“漢壽”爲地名說。關於“漢壽”位處何地,大致有三種觀點:其一爲“武陵說”。二爲“蜀地說”。其三爲 “兩地說”。而我們經過考證後提出第四種觀點“兩地皆非說”,因爲據漢制,亭侯之號不得襲用縣名,而武陵之漢壽與蜀地之漢壽皆爲縣名,故兩地皆非,漢壽當爲“亭名”,即“亭名說”。

【關鍵字】漢壽亭侯 武陵說 葭萌說 兩地說 亭名說

據《三國志》卷三十六《關羽傳》 [1]載建安五年(公元200年),曹操表封關羽爲“漢壽亭侯”。關於“漢壽亭侯”是漢之壽亭侯還是漢壽之亭侯,歷來有兩種觀點:一種觀點認爲“漢壽亭侯”的“漢”是表朝代名,“壽亭侯”爲其爵位封號,即“漢” 爲朝代名說。另一種觀點,認爲 “漢壽亭侯”的“漢壽”是地名,“亭侯”是爵名,即“漢壽”爲地名說。

 

一、“漢”字爲朝代名說

弘治本《大明會典》[2]和清人宋牧仲《筠廊偶筆》[3]均持此觀點,《筠廊偶筆》還說“大內有壽亭侯印一方”。張舜徽主編的《三國志辭典》也設有“壽亭侯”這一詞條[4]。李夢生先生據元人王寔《東吳小稿》中《壽亭侯印銘並序》記載役工得“壽亭侯”印而認爲“關羽所封爲‘壽亭侯’無疑”[5]。持此觀點者之依據,大概有以下幾個方面 :

(一)歷史上曾發現“壽亭侯”印

“壽亭侯”印的發現可以說是支撐“漢” 字爲朝代名說的最有力的證據。

1)洪邁在《容齋四筆》卷八[6]載曾先後四次發現“壽亭侯印”:

其一,宋高宗紹興年間(公元1131 1162年間),洞庭漁者得“壽亭侯印”且藏於荊門玉泉關將軍廟中;其二,宋高宗建炎二年(公元1128年),復州寶相院伐木於土中得 “漢建安二十年壽亭侯印”;其三,宋甯宗慶元二年(公元1196年)邵州守黃沃叔啟於郡人張氏處購得“漢建安二十年壽亭侯印”;其四,時人王仲言藏有“壽亭侯印”。

洪邁在文中認爲這四枚印“皆非真漢物” ,並提出幾點理由:其一,“漢壽乃亭名,不應去‘漢’字”;其二,(此印)“其大比它漢印幾倍之”;其三, “侯印一而已,安得有四?”;其四,“雲長以四年受封(按,當爲建安五年受封),當即刻印,不應在二十年”。

此外,清人张镇在《古印考辨》[7]中也从六个方面指出洞庭湖所出印为伪:其一,关羽敗於临沮,即使丢了印佩,也“无缘远没洞庭”;其二,漢印其文當爲篆書,今印字體“不甚與繆篆合”;其三,据《后汉书·舆服志》诸侯印为龟纽,今印非龟纽;其四,汉制“紐間初不著環”,而“今环在鼻上且連施吾環”;其五,關於以漢壽封,而今印“止壽亭字”;其六,汉印印文皆为章,今印“ 非章而为印。

關於宋高宗紹興年間得“壽亭侯印”的史實,宋人陳杰[8]也在詩中記敘曾見此印,但他認爲“遠不可考”。此外,趙彥衛在《雲麓漫鈔》卷五[9]也有記載,紹興初,潭州人得“壽亭侯印”於水中。但他指出“篆不古,非漢魏間字體”。即趙指出這枚印不可能是關羽的。不過,趙在這裏提出一種折中的看法“或云:晉宋以下,別有封壽亭侯者,亦未可知”。

2)元丙戊年間(公元1346年)曾發現“壽亭侯印”

元人王寔在《東吳小稿·壽亭侯印銘並序》中記載丙戊年間(即元順帝至正6年,公元1346年)役工得“壽亭侯印”,李夢生先生據此在《關於“漢壽亭侯”》一文中認爲“關羽所封爲‘壽亭侯’無疑”。我們仔細考查《東吳小稿》中對該枚壽亭侯印的描寫“(該壽亭侯印)銅色水澤瑩潔,朱斑雜點,螭虎旋綰其中, 鐵環實貫於上, 若行軍備帶之物[10]”,則可知該印絕非關羽之印,因爲據《後漢書·輿服志》[11]天子印(璽)方爲螭虎紐,諸侯王印爲龜紐,而現在該印卻“螭虎旋 綰其中”顯然與漢制不符。

由以上論證可知,先後出土的“壽亭侯印 ”皆非關羽之印。

3)所謂“漢壽亭侯印”

與宣稱發現所謂“壽亭侯印”不同的是,有人宣稱發現了“漢壽亭侯印”。明代黃希聲記載(明)宏治三年(公元1490年)十月十八日揚州淘河獲“漢壽亭侯之印”,但他指出“然印亦朱文疊篆實明製非漢物[12]”。清人柯汝霖也認爲有所謂“漢壽亭侯印”存在,其所編之《關帝年譜》 [13]於“曹操即表封公爲壽亭侯”一句下注“胡氏綺曰今關帝廟中有漢壽亭侯印一鈕……相傳宋紹興中洞庭漁人得之,入於潭府,洪氏隨筆記甚詳。”然查諸元人胡琦所編之《關王年譜圖》中其原文曰:“今廟中有亭侯印一鈕[14]”。只曰有“亭侯印”未言有“漢壽亭侯印”,且書中有《亭侯印圖》[15],辨其文,亦爲“壽亭侯印”。可見,柯氏於此處曲解了胡書的原意。況且《容齋隨筆》中洞庭漁人紹興年間所得之印亦爲“壽亭侯印”,而非“漢壽亭侯印”[16]。可見柯氏想以“漢壽亭侯印”的存在以證明關羽爲“漢壽亭侯”而非“壽亭侯 ”的初衷是好的,但是誤將胡氏及洪氏筆下之“壽亭侯印”曲解爲“漢壽亭侯印”則非也。

(二)文獻中有關羽爲“壽亭侯”的記載

前文已述,明孝宗弘治年間(公元 1488年至1506年)所修之《明會典》與宋牧仲《筠廊偶筆》均認爲關羽爲“壽亭侯”,因爲“大內有壽亭侯印”。而所謂“壽亭侯印”上文已證其偽。且明世宗嘉靖十年(公元 1531年)南京太常少卿黃芳上奏朝廷指出《明會典》載關羽爲“壽亭侯”有誤[17],朝廷納之,萬曆重修本《明會典》已經改爲“漢壽亭侯”[18]

熊方在《後漢書年表》卷八[19]中也將關羽爵號記爲“壽亭侯”,後清人趙翼在《陔餘叢考》卷三十五[20]及王鳴盛在《十七史商榷》卷四十一[21]裏均指出熊方稱關羽爲“壽亭侯”是“傳寫脫誤也” 。

(三)通俗文學中多次出現“壽亭侯”

在元代《至元新刊三分事略》[22]中卷之《操勘吉平》一節有“爾能降我,封爾壽亭侯”,在《關公襲車胄》一節有“帝見關公虬髯過腹,心中大喜,官封壽亭侯”,在《關公刺顏良》一節有“先主自思‘想兄弟關雲長官封壽亭侯…… ’”,在《關雲長千里獨行》一節中有“張飛問二哥哥在何處,先主具說關公扶佐曹操,官封壽亭侯”。均將關羽稱為壽亭侯。以上情節皆見於《三國志平話》,且每節標題及行文與《三分事略》皆一致[23]。元人關漢卿之《關大王單刀赴會》第二折魯肅和司馬徽均稱關羽爲“壽亭侯” [24]。高文秀之《劉玄德獨赴襄陽會》第三折有“(曹操引卒子上,云)……某領雲長到於許都,加爲壽亭侯之職[25]”。而在元代無名氏《關雲長千里獨行》[26]裏曹操、張遼、關羽的嫂子和張飛更是異口同聲的稱關羽爲“壽亭侯”,乃至關羽也自稱“(關末云)我如今官封爲‘壽亭侯’哩”。此外,元雜劇《壽亭侯怒斬關平》[27]和《壽亭侯五關斬將》[28]更是在標題中就稱關羽爲壽亭侯。可見在元代通俗文學中多次出現將關羽稱爲壽亭侯的現象。

到了明代,通俗文學中繼續出現將關羽稱爲壽亭侯的現象。明嘉靖本《三國志通俗演義》卷六[29]《雲長延津誅文醜》中有曹操送關羽“壽亭侯印”而關羽不受,加“漢”字而后受的情節,“卻說曹操爲雲長斬了顏良,倍加欽敬,表奏朝廷,封雲長爲壽亭侯,鑄印送與關公。印文曰:‘壽亭侯印’ ,使張遼齎去。關公看了,推辭不受……操曰:‘吾失計較’,遂交銷印別鑄印文六字‘漢壽亭侯之印’,再使遼送去,公視之笑曰:‘丞相知吾意也’。遂拜受之”。此外在该卷《關雲長封金掛印》一節中還有“遂將累受金銀一一封記,懸壽亭侯印於庫中”的情節。以上情節皆旁見於湯學士校本《三國志傳》卷五[30]和萬卷樓本《三國志通俗演義》卷三[31]

    此外,清代小說《隋唐演義》[32]、《聊齋志異》[33]及《忠孝勇烈木蘭傳》[34]中也有將關羽稱爲“壽亭侯”的現象

毛宗崗指出俗本中有“曹瞞鑄壽亭侯印貽公而不受,加以‘漢’字而後受”的拙劣情節,並認爲“是齊東野人之語[35]”。清人王應奎《柳南隨筆》卷四[36]也說“俗人據小說《三國志》稱公‘壽亭侯’,尤可噴飯”。足見通俗文學中將關羽稱爲“壽亭侯”之誤。

事實上,通俗小說家將關羽稱爲“壽亭侯 ”而認爲“漢”是朝代名,除了其自身對史實的忽略外,還有更深的原因。在《三國志》研究中歷來就有“帝魏論”和“ 帝蜀論”之間的爭論[37],即認爲魏國和蜀國到底孰爲正統的問題。自古以據中土者爲正朔,然而南宋中原已失,偏安一隅,處境與蜀國極爲相似。而蜀漢以漢室一脈自居與南宋認爲自己是宋室一脈相似,故“帝蜀論”的實質是“帝南宋論”。《四庫全書總目》卷四十五《三國志提要》[38]中指出“(宋)高宗之後,偏安江左近於蜀,而中原土地全入於金,故南宋諸儒紛紛起而帝蜀。”可見,“帝蜀論”的實質是“帝南宋論”,而“帝蜀論”導致人們將蜀漢視爲正統,因此忠於蜀漢成了忠義的表現,而關羽恰巧爲其典型,因此其封號“漢壽亭侯” 中的“漢”字易與關羽所效忠的 “漢”朝相聯繫,並視爲朝代名,以此進一步突出其特殊含義,加之通俗文學家在作品中迎合並加以發揮民眾心中這一情結,因此通俗文學中大量出現將關羽稱爲“壽亭侯”的現象。

以上已對“漢”爲朝代名的依據一一予以了辯駁,除此以外,從史料記載中也可證明漢壽亭侯之“漢”字非朝代名。

1)《三國志》卷三二《先主傳》 [39]記載建安二十四年(公元219年)“群下上先主爲漢中王,表於漢帝曰:‘平西將軍都亭侯臣馬超……蕩寇將軍漢壽亭侯臣關羽、征虜將軍新亭侯臣張飛……’”從該表可以看出,與關羽同爲亭侯的馬超、張飛都未在其爵號前加朝代名“漢”字,可以“漢”非朝代名。

2)據《新唐書》卷一十五《禮樂志》 [40]記載唐德宗建中三年治武成廟“詔史館考定可配享者,列古今名將凡六十四人圖形焉:越相國範蠡……漢相國平陽侯曹參……蜀前將軍漢壽亭侯關羽……”

據上文可知,各位名將的官爵名前爲朝代名,如範蠡前爲“越”,曹參前爲“漢”。可見“蜀前將軍漢壽亭侯關羽”中“蜀”是其朝代名,“前將軍”爲官名,“ 漢壽亭侯”爲爵位名。同樣的稱謂方式旁見於《新唐書》卷八十八《宰相世系表》[41]

3)《明史》卷五十《禮志》[42]記載“後復增四:關公廟,洪武二十七年(1394年)建於雞籠山之陽,稱漢前將軍壽亭侯。嘉靖十年(公元1531年)訂其誤,改稱漢前將軍漢壽亭侯。” 可見明高祖洪武二十七年立關公廟,誤稱關羽稱爲“漢前將軍壽亭侯”,即認爲“漢”是朝代名。到了明世宗嘉靖十年已改正錯誤,稱爲“漢前將軍漢壽亭侯”。在毛批《三國演義》第二十六回《袁本初損兵折將,關雲長掛印封金》中毛宗崗指出[43]“雞籠山關廟內題主曰:‘漢前將軍漢壽亭侯之神’,本自了然。”但毛宗崗覺得還不夠“餘則謂當於外額亦加一‘漢’字,曰‘漢漢壽亭侯之祠’,則人人洞曉矣。”

由以上論證可知,“漢”爲朝代名說是錯誤的。

 

二、“漢壽”爲地名說

主張漢壽爲地名說的主要依據有以下幾個方面

(一)據歷代文獻,特別是地理文獻之記載,確有“漢壽”此地。(詳見後節)

(二)史料中有某人爲“漢壽人”,甚至具體指明爲“武陵漢壽人”的記錄。

1)被記載爲漢壽人的有襲玄和紹榮興。《水經注》卷三十七《沅水注》“沅水又東徑臨沅縣南”其下注曰“縣南有晉征士漢壽人襲玄之墓”[44]。又據《南史·劉勉傳》[45]記載 “漢壽人邵榮興六世同爨,(劉勉之子)悛表其門閭”。該史實旁見於《南齊書·劉悛傳》[46]

2)被具體記載爲“武陵漢壽人”的有龔祈、潘浚、潘京和伍朝。據《南史·隱逸傳》[47]載“龔祈字孟道,武陵漢壽人也。”該史實旁見於《宋書·隱逸傳》[48]。又如,據《三國志·潘浚傳》[49]記載“潘浚字承明,武陵漢壽人也。”又如,據《晉書·潘京傳》記載“潘京,字世長,武陵漢壽人也 [50]”。再如,據《晉書·隱逸傳》[51]記載“伍朝,字世明,武陵漢壽人也。”可見歷史上確有“漢壽”此地。

(三)史料中出現跟漢壽有關的官職名或爵號。

史料中曾出現過“漢壽令”、“漢壽伯相 ”、“漢壽縣子”、“漢壽縣伯”和“漢壽左尉”等與漢壽有關的官職名和爵號。

1)漢壽令。據《陳書·錢道戢傳》 [52]記載“錢道戢字子韜,吳興長城人也。父景深,梁漢壽令。”該史實旁見於《南史·錢道戢傳》[53]。可見錢道戢的父親錢景深曾任漢壽令一職。

2)漢壽伯相。據《宋書·州郡志》 [54]記載“漢壽伯相。前漢立,後漢順帝陽嘉三年(公元 134年)更名。吳曰吳壽,晉武帝復舊。”指出漢代曾設立“漢壽伯相”這一官職。

3)漢壽縣子。史書記載王鎮惡曾被封爲“ 漢壽縣子”。據《宋書·王鎮惡傳》[55]記載王鎮惡“以討劉毅功,封漢壽縣子。”該史實旁見於《南史·王鎮惡傳》[56]

4)漢壽縣伯。歷史上曾有兩人被封爲漢壽縣伯:沈林子和蔡道恭。據《宋書·自序傳》記載 “高祖踐阼,以佐命功,封(沈林子)漢壽縣伯,食邑六百戶”[57]。該史實旁見於《宋書·列傳第三》[58]及《南史·沈約傳》[59],即沈林子曾被封爲漢壽縣伯。

此外,蔡道恭也曾被封爲漢壽縣伯。據《梁書·蔡道恭傳》[60]記載“(蔡道恭)天監(公元502年至520)初,論功封漢壽縣伯”,又皇帝曾下詔褒揚蔡道恭“詔曰:‘……漢壽縣開國伯道恭,器幹詳審,才志通烈’”。史實旁見於《南史·蔡道恭傳》[61]。可見蔡道恭也被封爲漢壽縣伯。

5)漢壽左尉。在湖南省常德市城區北部穿紫河地帶的南坪崗古墓群中,發掘出東漢中晚期的“漢壽左尉”墓。該墓中出土了一枚陰刻“漢壽左尉”的滑石印章 [62]。“漢壽左尉”印的出土,不僅證實了存在“漢壽” 此地,還證明瞭歷史上曾設有“漢壽左尉”這一官職。

由上文可知,史上曾有以漢壽爲治地或封地的記載,即有跟漢壽有關的官職和爵號的記載,可見確有“漢壽”此地。

據以上論證可知,“漢壽亭侯”是“漢壽 ”之亭侯,不是“漢”之“壽亭侯”,即“漢壽”爲地名說才是對的,那麼關羽的封地“漢壽”在何處呢?

據文獻記載歷史上有兩個“漢壽”:“武陵之漢壽”和“蜀地之漢壽”。那麼到底關羽的封地“漢壽”究竟位於何處?歷史上有三種觀點:

其一爲“蜀地說”,即認爲其封地是由蜀地之葭萌縣改名而來的漢壽。

其二爲“武陵說”,即認爲其封地是武陵下屬的漢壽。

其三爲“兩地說”,即認爲上述兩地都是關羽的封地,認爲關羽曾兩次受封。

 

三、“蜀地說”(葭萌說、犍爲說)

《爾雅注疏》卷七 “梓潼漢壽,此本廣漢葭萌縣。建安二十五年(公元220年),蜀先主改名漢壽縣[63]”。可見蜀地之漢壽本爲廣漢郡之葭萌縣,劉備改名後,屬梓潼郡。(該史實旁見於顧祖禹《讀史方輿紀要》卷二[64]和王鳴盛《十七史商榷》卷四十一[65]),又據《晉書》卷一十四《地理志》[66]記載“泰始三年(公元267年),分益州,立梁州於漢中,改漢壽爲晉壽”。可見建安二十五年劉備將葭萌改名爲漢壽後,晉武帝泰始三年又改名爲“晉壽”。( 關於“晉壽”的記載,可見於《晉書·桓溫傳》[67]及《北史·淳於誕傳》[68]),蜀地之漢壽在西晉改名爲“晉壽”後,在“江左時期”(泛指東晉及南朝時期)又改名爲“晉安”,到了隋代又改回“漢壽”舊名,見《舊唐書》卷三十九《地理志》 [69]“葭萌,蜀爲漢壽,晉改晉壽縣,江左改晉安,隋改葭萌,取漢舊名。” 可見蜀地確實存在漢壽縣。

此外,據史料記載蜀國大將軍費禕曾北屯漢壽並在此遇害。據《三國志·費禕傳》[70]記載 “(延熙)十四年(公元251年)夏,還成都,成都望氣者云都邑無宰相位,故冬復北屯漢壽。延熙十五年(公元252年),命禕開府。十六年(公元 253年)歲首大會,魏降人郭脩在坐。禕歡飲沈醉,爲脩手刃所害”。該史實旁見於《三國志·三少帝紀》[71]及《三國志·後主傳》[72]。可見費禕曾北屯漢壽並在此遇害。

由此可知,蜀地確有漢壽縣,其本爲廣漢郡下屬的葭萌縣,建安二十五年劉備改名爲漢壽縣,並改屬梓潼郡,蜀後主延熙十四年大將軍費禕曾北屯於此,延熙十六年費禕在此遇害。後來,晉武帝泰始三年漢壽縣又改名爲晉壽縣。江左時期又改名爲晉安,隋代又改回舊名“漢壽”。即蜀地之漢壽其地名演變過程可見下圖:

葭萌縣→(建安二十五年劉備改名爲)漢壽→(晉武帝泰始三年改名爲)晉壽→(江左時期改名爲)晉安→(隋代改回)漢壽

明代的程敏政、管律和清代的毛宗崗、杭世駿、吳青壇均持“蜀地說”。程敏政《爵嗣考》[73]和吳青壇《讀書質疑》[74]中都認爲“(漢壽亭侯之)漢壽本縣名,在犍爲,史稱費禕遇害處。”明代管律在《漢壽亭侯壯繆關公祠碑》[75]也認爲“漢壽在犍爲”。清人毛宗崗也認爲“漢壽” “大將軍費禕,會諸侯於此[76]。”杭世駿在《訂訛類編》卷四中也認爲是“費禕北屯漢壽[77]”的漢壽。

可見,以上學者皆認爲關羽的封地“漢壽 ”爲由葭萌縣改名而來的漢壽,且程敏政、胡應麟、管律、吳青壇還具體認爲“漢壽”“在犍爲”,即所謂“犍爲說”。

事實上,“犍爲說”是不正確的。從地圖上看,按從南至北的順序而言,依次爲犍爲——成都——廣漢——梓潼——漢中,也就是說犍爲在成都之南,倘若果爲此地的話,那麼費禕就不是“北屯漢壽”而是“南屯漢壽”了。可見“犍爲說”是不對的。

拋開“犍爲說”不論,那麼“葭萌說”是否站得住腳呢?《三國志·關羽傳》指出曹操表封關羽爲漢壽亭侯是在建安五年[78],而蜀地之葭萌縣是劉備在建安二十五年才改名爲“ 漢壽”的。也就是說關羽被封爲漢壽亭侯時,由葭萌縣改名而來的“漢壽”(費禕被害之地)當時還叫做“葭萌縣。”

由此可知,認爲關羽的封地是蜀地之漢壽,即葭萌說,是不對的。

 

四、“武陵說”(魏壽說)

(一)武陵之漢壽存在的依據

關於存在武陵之漢壽的依據,主要有以下幾個方面:

1)史料中有某人爲“武陵漢壽人”的記載,如前所述,龔祈、潘浚和伍朝皆爲“武陵漢壽人”。

2)地理文獻中對“武陵之漢壽”的記載

《後漢書·郡國志》[79]在“武陵郡”下之“漢壽”寫道:“故索,陽嘉三年(公元134年)更名,刺史治。”由此可見,即武陵之漢壽縣,以前叫做索,漢順帝陽嘉三年(公元134年)更名爲漢壽,且東漢時已是荊州刺史治所所在了。(關於漢壽屬於武陵郡的史實旁見於《南齊書·州郡志》[80]。漢代荊州刺史治所在武陵漢壽的史實,旁見於《宋書·州郡志》[81]和《魏書·地形志》[82]。而關於其地名變遷的史實,旁見於《水經注·沅水注》[83]

漢代將索改名爲漢壽後,三國時吳國據有武陵時又將其改名爲吳壽。關於“吳壽”,可見《宋書·符瑞志》“吳孫權赤烏五年三月,海鹽縣言黃龍見縣井中二。赤烏十一年,雲陽言黃龍見。黃龍二又見武陵吳壽,光色炫耀[84]”。

晉滅吳後,又將吳壽改回漢壽。見《宋書 ·州郡志》[85]“(漢壽)後漢順帝陽嘉三年更名。吳曰吳壽,晉武帝復舊。”

據以上史料我們可知,漢壽縣歸武陵郡,以前叫做索,漢順帝陽嘉三年(公元134年)改名爲漢壽,漢代是荊州刺史的治所,三國吳國時期被改名爲“吳壽”,晉朝又改名爲“漢壽”,此外,據《讀史方輿紀要》卷二我們可知其舊址在湖南常德府東北四十裏的地方[86]

其地名演變圖可表示爲:

索→(漢順帝陽嘉三年改名爲)漢壽→(三國吳國時期改名爲)吳壽→(晉朝時期改名爲)漢壽

(二)前賢多持武陵說

前賢多持“武陵說”。熊方《後漢書年表》卷八在“關羽”一格,下注“武陵”[87],清人王鳴盛《十七史商榷》卷四十一指出熊方將關羽的爵號寫成“壽亭侯”是“此傳寫誤,脫去漢字,而注武陵則確也[88]”,即也贊成“武陵說”。趙翼《陔餘叢考》卷三十五[89]中指出“《續漢郡國志》:武陵屬縣有漢壽,乃漢順帝時改名,關羽所封,蓋即其地。”《辭源》也說“漢壽,縣名……漢末關羽封漢壽亭侯,即此地[90]”。此外張維慎[91]和文廷海先生[92]也持“武陵說”。

(三)“武陵之漢壽”也非關羽之封地

在討論武陵之漢壽是否是關羽的封底這個問題前,我們先來看看 “武陵之漢壽”,到底是一個什麼級別的行政區域。據前文所述,《宋書·州郡志》、《魏書·地形志》、《隋書·地理志》、《水經·阮水注》都指出“漢壽縣”歸屬於武陵郡,是個縣。而據《後漢書·百官志》[93],列侯分爲通侯(縣侯)、鄉侯和亭侯,級別不同,其對應的封地級別也不同, “功大者食縣,小者食鄉、亭”即通侯的封地對應與縣,鄉侯、亭侯的封地對應於鄉、亭。盧弼在《三國志集解》卷三十六中指出據漢制“亭侯之號不得襲用縣名[94]。而“武陵之漢壽”是個縣,因此不可能是亭侯的封地。

(四)關於劉禹錫的《漢壽亭春望詩》

清人趙翼在《陔餘叢考》卷三十五《漢壽亭侯》中指出“劉禹錫有《漢壽亭春望》詩,自注在荊州刺史治。……此蓋後人因關公曾鎮荊州,而築城建亭以志遺跡耳 [95]。”以此作爲“武陵說”的依據。然仔細考查上文會發現以下問題:

其一、劉禹錫原詩詩名爲《漢壽城春望》而非《漢壽亭春望》[96],趙氏偶誤。

其二、劉氏自注曰“古荊州刺史治亭,其下有子胥廟兼楚王故墳”,可見劉禹錫也將“漢壽”視爲亭,是“古荊州刺史治亭”。

其三、此蓋後人因關公曾鎮荊州,而築城建亭以志遺跡耳。關公“曾鎮荊州”和關羽曾封漢壽亭侯是兩個不同的概念。且由上文可知,劉禹錫筆下的漢壽亭是後人爲了紀念關羽“曾鎮荊州”而造的,而非當年關羽的封地。

(五)關於“漢壽”即“魏壽”(“魏壽說”)

三國之賈詡曾被封“魏壽鄉侯 、劉放曾被封“魏壽亭侯”。見《三國志 ·賈詡傳》文帝即位(黃初元年),以詡爲太尉,進爵魏壽鄉侯[97]及《三國志·劉放傳》[98]“(黃初)三年,(劉)放進爵魏壽亭侯”。清人趙一清在《三國志補注·魏志》卷十四中認爲“魏壽”就是武陵之漢壽,且劉放的封地就是當年關羽的封地,即“魏壽即漢武陵郡之漢壽縣也,關羽始封於此,魏改曰魏壽,又以封放[99]”。即所謂“魏壽說”。

然而仔細考查發現此說有以下問題:

其一,在《後漢書·郡國志》、《宋書· 州郡志》、《魏書·地形志》、《隋書·地理志》、《水經·阮水注》等地理文獻都無魏將“武陵之漢壽”改名爲“魏壽 ”的記載。《賈詡傳》和《劉放傳》雖然出現了“魏壽”,但並未記載“魏壽是由“漢壽”改名而來。

其二,從“武陵之漢壽”的歸屬問題來看

武陵之漢壽屬於荊州,東漢末由荊州牧劉表控制。建安十三年(公元208年)劉表之子劉琮降曹[100],荊州歸曹操所有。建安十三年赤壁之戰曹操戰敗,建安十四年(公元209年),劉備南征四郡,武陵等四郡太守投降,此時武陵歸劉備劉備[101]。建安二十年(公元215年),劉備與孫權相約,“分荊州長沙、江夏、桂陽以東屬吳,南郡、零陵、武陵以西屬備”,此時雖然荊州一半已屬於吳,但武陵還是歸劉備[102]。後來建安二十四年(公元219年),呂蒙襲關羽,據有整個荊州,此時武陵爲吳所有。吳於天紀二年(公元280年)爲晉所滅,武陵歸晉所有。可見除了曹操於建安十三年到十四年間,短暫地佔有武陵之外,終魏之世未再據有武陵。

由上文可列出武陵漢壽的歸屬示意圖:

東漢末武陵歸劉表→建安十三年(公元208年)歸曹操→建安十四年(公元 209年)歸劉備→建安二十四年(公元 219年)歸孫吳→吳天紀二年(公元 280年),吳滅,武陵歸晉朝。

而賈詡和劉放被封爲魏壽鄉侯和魏壽亭侯的時間是在魏黃初元年(公元220年)和黃初三年(公元222年),此時武陵之漢壽被吳佔有,魏國如何改名?王鳴盛在《十七史商榷》卷四十一認為“此雖吳地,因其時孫權臣服魏人遙改名[103]”即認為當時雖然武陵之漢壽被孫吳占據,但因孫權臣服於魏,故“遙改名”。其情理雖通,然前文已述,信史中未見將武陵之漢壽更名為魏壽之記載,故王說當屬臆斷。

其三,我們注意到劉備據蜀乃改葭萌爲“ 漢壽”,吳據武陵之“漢壽”乃改名爲“吳壽”,而晉據葭萌之“漢壽”乃改名爲“晉壽”。可見,“漢壽”、“魏壽”、“吳壽”、“晉壽”均有特殊意味,寓王朝長壽。而據《賈詡傳》和《劉放傳》賈詡爲奠定曹丕的太子地位立了大功[104],劉放也是受到從魏太祖、魏文帝到魏明帝三代魏主的垂青,曹操將其功比班彪,魏文帝讓他“掌機密”,到了魏明帝即位時,更是“尤見寵任。”[105]可見,即使真有將武陵之漢壽改名爲“魏壽”之事,此魏壽也是象徵意味大於實際意味,且賈詡和劉放都備受魏主寵信,被封此號,也就不難理解了。這也很好的解釋了,爲什麼賈詡和劉放的爵位等級不同(賈詡爲鄉侯,劉放爲亭侯)但是卻擁有共同的名號“魏壽”。

其四,三國時期爵前的名號已多不表地名。

據《晉書》卷一十四《志第四·地理上》 [106]記載“劉備章武元年,亦以郡國封建諸王,或遙采嘉名,不由檢土地所出 ”。“孫權赤烏五年,亦取中州嘉號封建諸王”。劉備孫權都是“遙采佳名”分封各自的功臣,因此“魏壽”也可能是“ 遙采佳名”的產物,更多表一種象徵意義。

由上述論證可知以賈詡和劉放爵號前有“ 魏壽”爲理由而主張“武陵說”,是不正確的。

 

五、“兩地說”

有人主張武陵之漢壽和由葭萌縣改名而來之漢壽都是關羽的封地,關羽被封了兩次。

在北京圖書館珍藏的趙一清手抄本《三國志補注》中,他在《魏志》卷十《賈詡傳》中“(賈詡)進爵魏壽鄉侯”一句下注曰:“武陵郡漢壽故索,陽嘉三年更名,魏改爲魏壽,故蜀又以葭萌爲漢壽也[107]”。在《魏志》卷十四《劉放傳》“放進爵魏壽亭侯”一句下注曰:“魏壽即漢武陵郡之漢壽縣也。關公始封於此。魏改曰魏壽,又以封放,而蜀因改葭萌爲漢壽[108]”。此外,他在《蜀志》卷六《關羽傳》還寫道:“曹公即表封羽爲漢壽亭侯”一句下面寫道“一清按:蜀以葭萌爲漢壽縣而關公佐命元勳,更不易封,豈以賜命漢朝,故特改斯名以寵異之[109] ”。

而據我們前文論證地理類史料記載中都無魏將“漢壽”改爲“魏壽”的記載。倒是有吳將其改爲“吳壽”的記載。且趙一清認爲是魏國先改,蜀國才改,即“魏改爲魏壽,故蜀又改葭萌爲漢壽也”史無可考。再者,所謂“羽佐命元勳,(劉備)特改葭萌爲漢壽以寵異之。”即劉備是否是爲了特意表示對關羽的恩寵而將葭萌改爲漢壽,未見諸史著,不可考。由此可見,趙一清只是一家之言,且所言未知有何史據。

到了清代,清人張鎮則在其《漢壽亭侯考辨》[110]一文中全面闡釋了“兩地說”的觀點。其文曰“漢壽亭侯之封宜凡有二:‘一爲曹操,一則當屬劉備”,又曰:“是時封拜元勳,張益德等諸將各已得侯,甯於(關)帝而不別加錫秩乎?夫帝既以操爲漢賊,亦豈樂以其所有之爵自榮?即昭烈開國酬庸,以褒將帥,唯當寵之新命,趣爲刻印,安有使仍故侯,無所旌異而遂可以服英雄之心,宏霸王之略哉?既改葭萌爲漢壽,因即以封帝。”即認爲關於兩次被封,第一次是曹操表封的,第二次是劉備封的。因此兩個漢壽都是關羽的封地。

上文有以下問題:

其一,據《三國志·張飛傳》記載張飛曾兩次受封。一次是建安十四年(公元209年)劉備領荊州牧佔據荊州時,被封爲新亭侯[111]。 此時,葭萌縣尚未改名爲“漢壽縣”。第二次是劉備稱帝后,章武元年(公元221年)封張飛爲西鄉侯[112]。此時,關羽已死。可見“而是時封拜元勳,張益德等諸將各已得侯,甯於(關)帝而不別加錫秩乎?”推理有誤。

其二,即使是劉備追封關羽,那麼也不應該再叫做“漢壽亭侯”了。用張鎮的話來說“安有使仍故侯,無所旌異而遂可以服英雄之心,宏霸王之略哉?”如果劉備照舊封關羽爲漢壽亭侯,則與曹操無異(具封關羽爲亭侯,而張飛已封爲鄉侯)“無所旌異”,無法“服英雄之心”。

其三,“夫(關)帝既以操爲漢賊,亦豈樂以其所有之爵自榮”,即如張鎮所言關羽以曹操爲漢賊,那麼,既然既然以曹操表奏之爵位(亭侯)爲恥,又如何可能願意保留其號(漢壽)呢?

其四,“既改葭萌爲漢壽,因即以封帝。 ”認爲將葭萌改爲漢壽後就以之分封給了關羽。然而史無可考,當屬臆斷。

由此可見,認爲關羽兩次受封,多爲臆斷,而未見諸史著。即“兩地說”是不對的。

 

六、“兩地皆非”說(“亭名說”)

據前文考證,我們已經指出了“武陵說” “葭萌說”“兩地說”的錯誤,而且指出據漢制“亭侯不得襲用縣名”,“亭侯”所對應的封地應爲“亭”而不能爲“縣 ”,即漢壽當爲亭名。事實上該觀點,前賢也多有述及。

唐劉禹錫在《漢壽城春望詩》[113]中自注漢壽是“古荊州刺史治亭”,前文已述武陵之漢壽是漢代荊州刺史的治所,可見劉禹錫認爲“漢壽”是“古荊州刺史治”下面的一個“亭”。宋洪邁在《容齋隨筆》卷八[114]中更是直截了當地指出“漢壽乃亭名”。又,王先謙曰:“漢壽縣三國吳改曰吳壽(見沈志),晉志仍曰漢壽,獻帝封關羽漢壽亭侯當即縣亭[115]”,即雖然王先謙持“武陵說”,但他也認識到“獻帝封關羽漢壽亭侯當即縣亭”。即“漢壽”是漢壽縣裏的一個“亭”。

此外,沈家本也認爲“漢壽,乃亭名也” [116]。盛巽昌在《三國演義補證本》[117]第二十六回也旁批曰“按,漢壽只是亭名”。盧弼更是指出:“武陵之漢壽爲縣名,非亭名,亭侯之號不得襲用縣名,恐別有漢壽亭不可考耳”[118]

綜上,我們認爲:其一,據漢制,亭侯之封地當爲亭,故“漢壽亭侯”裏的“漢壽”是亭名,而非縣名,因此該漢壽是漢壽亭,而非武陵之漢壽縣,也非蜀地之漢壽縣。二,可能由於該漢壽只是“亭”這一行政級別較小的單位,而史料又缺乏詳細的記載因此該漢壽亭的具體方位,現已無從查考。

劉禹錫、胡應麟和王先謙雖持“亭名說” ,但都堅持認爲“漢壽亭”是武陵之漢壽縣或蜀地之漢壽縣下一亭。然而,既然主張“漢壽”是亭名,則當從史料中查找何處有亭其名爲漢壽,今據史料未見武陵之漢壽縣及蜀地之漢壽縣其下有亭名爲漢壽,則不可臆斷漢壽亭必在武陵抑或必在蜀地。

 

七、結論

“漢壽亭侯”應爲漢壽之亭侯,即“漢壽 ”爲地名說是正確的。

歷史上曾有兩個漢壽:一爲蜀地之漢壽。以前叫做葭萌縣,後劉備據蜀後改名爲漢壽縣,晉朝滅蜀後又改名爲晉壽縣,江左時期改名晉安,隋朝又改回漢壽舊名。一爲武陵之漢壽。以前叫做“索”,漢順帝陽嘉三年改名“漢壽”,三國時期吳國將其改名爲“吳壽”,晉滅吳後,又將其改回“漢壽”。這兩個漢壽的行政級別都是縣。據漢制,縣侯、鄉侯、亭侯的封地對應的行政級別是不同的,亭侯對應的封地應爲“亭”,且據漢制“亭侯之號不得襲用縣名”。而無論是武陵之漢壽還是由葭萌改名而來之漢壽,均爲縣名,與漢制不符。所以“葭萌說”和“武陵說”都是不正確的。

有人提出“兩地說”認爲關羽曾先後兩次受封,但所述多屬臆斷,無可信史料支撐,故“兩地說”亦非。

在辯駁“武陵說”“葭萌說”和“兩地說 ”的基礎上,我們提出了“兩地皆非說”,即關羽所封的“漢壽”既不是武陵的漢壽縣也不是蜀地的漢壽縣。據漢制,該 “漢壽”應爲“亭”,是亭名,即主張“亭名說”,且該觀點前賢也多有述及。至於該“漢壽”的具體方位,我們認爲應其是“亭”這一行政級別較小的單位,而史料又缺乏記載,故已無從稽考。但是“漢壽”是“漢壽亭”,而非“武陵之漢壽縣”也非“蜀地之漢壽縣”這一點是應該明確的。且因未見有史料記載武陵之漢壽縣及蜀地之漢壽下有亭名爲漢壽,故不可臆斷漢壽亭必在武陵之漢壽縣或必在蜀地之漢壽縣。

 

 

 



[1]《三國志》卷三十六《蜀書六·關羽傳》,北京,中華書局點校本,20069月,頁560

[2]《明會典》初成於弘治年間,是爲弘治本。後萬曆年間重修,是爲萬曆本。萬曆重修本《大明會典》卷九十三《禮部五十一》在“漢前將軍漢壽亭侯關公廟”一句下注曰:“舊稱漢壽,嘉靖十年始正今名。”可見弘治本曾誤稱關羽爲壽亭侯。揚州,廣陵書社影印,20071月,頁1463。又,該史實旁見於趙翼《陔餘叢考》卷三十五《漢壽亭侯》:“《大明會典》亦止稱壽亭侯……嘉靖十年太常卿黃芳奏改稱漢前將軍漢壽亭侯”。北京,中華書局影印,19634月,頁759

[3]宋牧仲《筠廊偶筆》:“大內有壽亭侯印一方,有鈕連環四,刻壽亭侯印,朱文四字。”四庫存目叢書本,114冊,頁708

[4]張舜徽主編《三國志辭典》,濟南,山東教育出版社, 19924月,頁558

[5]李夢生《關於“漢壽亭侯”》,刊錢伯城主編《中華文化論叢》第五十七輯,頁340,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87月版

[6]洪邁《容齋隨筆·四筆》卷八,北京,中華書局點校本, 200511,頁724-725

[7]《解梁關帝志》卷二《古印考辨》,載《關帝文獻彙編》冊二,北京,國際文化出版公司影印, 1995年,頁748-749

[8] 宋人陳杰曾作詩《曩從玉泉道人見壽亭侯印大可方二寸倂解池龍骨一枚云侯所下討者今從玄潭道人見旌旗令劍長不過五六寸云令留以鎮小妖者皆微物遠不可考道人請予賦劍因倂及印以起興焉》,其詩名甚長,然據詩名亦知陳杰認爲所謂該印“遠不可考”,即也懷疑該印的真實性。又,據其詩“玉泉寺中三鈕銅,十年解池討業龍”一句,可知此印正是洪氏隨筆所記紹興年間所得之印(洪氏隨筆曰紹興間所得印藏於玉泉關將軍廟中)。見《全宋詩》卷三四五。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19917月,頁41101

[9]趙彥衛《雲麓漫抄》卷五,北京,中華書局點校本,19968月,頁89

[10]李夢生《關於“漢壽亭侯”》,刊錢伯城主編《中華文化論叢》第五十七輯,頁340,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87月版

[11]王先謙《後漢書集解·志三十輿服下》“乘輿黃赤綬,四采,黃赤縹紺,淳黃圭,長二丈九尺九寸,五百首”一句下注“《漢書儀》曰璽皆白玉,螭虎紐”。“諸侯王赤綬”一句下注“徐廣曰太子及諸侯王印龜紐”。北京,中華書局影印,19842月,頁1357

[12]《關圣帝圣跡圖誌全集》卷二《侯印考》,載《關帝文獻彙編》冊一,北京,國際文化出版公司影印, 1995年,頁399

[13]柯汝霖《關帝年譜》,載國家圖書館編《漢晉名人年譜》二,北京,北京圖書館出版社影印,20046月,頁246

[14]胡琦《關王年譜圖》,載國家圖書館編《漢晉名人年譜》二,頁193

[15]胡琦《關王年譜圖》,載國家圖書館編《漢晉名人年譜》二,頁191

[16]《容齋隨筆·四筆》卷八:“荊門玉泉關將軍廟中有壽亭侯印一鈕……相傳云:紹興中,洞庭漁者得之”。頁724

[17]趙翼《陔余叢考》卷三十五:“《大明會典》亦止稱壽亭侯。明初,雞鳴山建廟,只稱壽亭侯。嘉靖十年太常卿黃芳奏改稱漢前將軍漢壽亭侯”。北京,中華書局,19634月,頁759

[18]萬曆重修本《大明會典》卷九十三《禮部五十一》:“漢前將軍漢壽亭侯關公廟”。揚州,廣陵書社影印,20071月,頁1463

[19]《後漢書三國志補表三十種·後漢書年表》卷八,熊方纂,劉祜仁點校,中華書局,198410月,頁73

[20]《陔餘叢考》卷三十五:“熊方《後漢書年表》‘異姓侯’ 內有壽亭關羽……惟壽亭上少一‘漢’字蓋傳寫脫也”,頁759

[21]王鳴盛《十七史商榷》卷四十一“漢壽亭侯條”:“熊方《後漢書年表》第八卷異姓侯有壽亭侯關羽……此傳寫誤脫去‘漢’字”。北京市中國書店據上海文瑞樓版影印, 19878

[22]《三分事略》中卷,《古本小說集成》冊68,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0年,頁46-54

[23]《三國志平話》,《古本小說集成》冊68,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0年,頁52-60

[24] 關漢卿《關大王獨赴單刀會》第二折:“(魯云)別無他客,止有先生故友‘壽亭侯’關雲長一人”,“(末唱)你道是舊相識‘壽亭侯’,和咱是故友”。《全元戲曲》第一卷,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901月,頁59

[25] 高文秀《劉玄德獨赴襄陽會》,《全元戲曲》第一卷,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901月,頁598

[26]《關雲長千里獨行》:“(曹操同張遼上,云)……我奏知圣人,封雲長壽亭侯之職”,“(張遼云)壽亭侯,俺丞相久等多時了”“(甘、糜二夫人上,正旦云)……圣人封了俺二叔叔爲壽亭侯”“(張飛云)……既然不降了曹操,怎生封你爲壽亭侯直到今日也?”“(關末云)我如今官封壽亭侯哩”,《全元戲曲》第六卷,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901月,頁722-735

[27]《壽亭侯怒斬關平》,《全元戲曲》第七卷,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901月,頁743-768

[28]《中國戲曲史資料叢刊·元代雜劇全目》卷三:“《壽亭侯五關斬將》,元明無名氏撰,也是園書目古今無名氏‘三國故事’目,著錄此劇正名……今未見此劇傳本”。北京,作家出版社,195712月,頁364

[29]《三國志通俗演義》(嘉靖本),《古本小說集成》冊 191,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0年,頁822-846

[30]《三國志傳》(湯學士校本)中有關情節與嘉靖本內容一致,不過嘉靖本《雲長延津誅文醜》一節,在湯學士校本之中名為《關雲長策馬刺顏良》,《關雲長封金掛印》一節則二本之名皆同,見《古今小說集成》冊340,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0年,頁259-268

[31]《三國志通俗演義》(萬卷樓本)中有關情節與嘉靖本內容及每節之名皆同,見《古今小說集成》冊347,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0年,頁484-497

[32]褚人獲《隋唐演義》冊三,第九十九回《赦反側君念臣恩,了前緣人同花謝》: “疑是大漢‘壽亭侯’,宛如三界伏魔帝。”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67月,頁657

[33]蒲松齡《聊齋志異·董公子》:“忽聞靴聲訇然,一偉丈夫赤而修髯,似‘壽亭侯’像,捉一人頭入”。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412月,頁316

[34]《忠孝勇烈木蘭傳》第二十四回《真孝女遭厄刎頸,鐵道人遺書誅妖》:“‘壽亭侯’從曹,徐元直救母,皆從權之道,其勢不得不然”。濟南,山東文藝出版社,19878月,頁171

[35]羅貫中著、毛宗崗評改《三國演義》,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92月,頁325

[36] 王應圭《柳南隨筆》卷四,《續修四庫叢書·子部·第1147冊》據中國科學院圖書館藏清嘉慶刻借月山房匯鈔本影印,頁 363

[37]李純蛟《三國志研究》,成都,巴蜀書社,2002年,頁165-180

[38]《三國志提要》,《欽定四庫全書總目》卷四十五,北京,中華書局,19971月,頁622

[39]《三國志》卷三二《蜀書二·先主傳》,頁528

[40]《新唐書》卷一十五《志第五·禮樂五》,北京,中華書局點校本,19996月,頁246

[41]《新唐書》卷八十八《表第十五下·宰相世系五下》:“關氏出自商大夫關龍逢之後。蜀前將軍漢壽亭侯羽,生侍中興,其後世居信都”,頁2759

[42]《明史》卷五十《志第二十六》,北京,中華書局點校本, 1999年,頁870

[43]羅貫中著 毛宗崗評改《三國演義》,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92月,頁325

[44]《四部備要·史部·水經注》卷三十七,上海,上海中華書局點校本,頁489

[45]《南史》卷三十九《劉勉傳》,北京,中華書局點校本, 19758月,頁1003

[46]《南齊書》卷三十七《列傳第十八·劉悛傳》:“漢壽人邵榮興六世同爨,表其門閭”。北京,中華書局點校本, 1999年版,頁439

[47]《南史》卷七十五《隱逸傳》,頁1869

[48]《宋書·列傳第五十三·隱逸》:“龔祈,字孟道,武陵漢壽人也”。北京,中華書局點校本,1973年版,頁2275

[49]《三國志》卷六十一《潘浚傳》,頁825

[50]《晉書》卷九十《列傳第六十·潘京傳》,北京,中華書局點校本,19994月,頁1558

[51]《晉書》卷九十四《隱逸傳》,北京,頁1626

[52]《陳書》卷二十二《錢道戢傳》,北京,中華書局點校本, 19996月,頁204

[53]《南史》卷六十七《錢道戢傳》:“錢道戢字子韜,吳興長城人也。父景深,梁漢壽令”,頁1093

[54]《宋書·志第二十七·州郡三》,頁1117

[55]《宋書·列傳第五·王鎮惡傳》,頁1308

[56]《南史》卷十六《王鎮惡傳》:“鎮惡身被五箭,手所執矟於手中破折。江陵平後二十日,大軍方至,以功封漢壽縣子”,頁298

[57]《宋書·列傳第六十·自序》,頁2458

[58]《宋書·列傳第三》:“上初即位,思佐命之功,詔曰:“ ……林子可封漢壽縣伯”,頁1331

[59]《南史》卷五十七《沈約傳》:“時武帝以方隅未靜,複欲親戎,林子固諫。帝答曰:‘吾輒當不復自行。’帝踐阼,以佐命功,封漢壽縣伯,固讓不許”,頁939

[60]《梁書》卷第一十《蔡道恭傳》,北京,中華書局, 19944月,頁131-132

[61]《南史》卷五十五《列傳第四十五蔡道恭傳》:“道恭少寬厚有大量……梁天監初,論功封漢壽縣伯,進號平北將軍”,頁909

[62]據常德市博物館所纂之《湖南常德南坪“漢壽左尉”墓整理簡報》記載1998年底常德博物館在南坪穿紫河清理了80余座古墓葬,“漢壽左尉”墓是其中保存最完整的東漢中晚期磚室墓。內有滑石印章一枚,“方形,橋興鈕,陰刻有‘漢壽左尉’”,刊《江漢考古》2004年第四期,頁23-27

[63]《爾雅注疏》卷七《釋水第十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012月,頁118

[64]顧祖禹《讀史方輿紀要》卷二《兩漢 三國》:“梓潼(郡),建安二十三年先主分廣漢置,治漢壽縣”。北京,中華書局,20053月,頁92

[65]《十七史商榷》卷四十一:“漢壽,即漢廣漢郡葭萌縣,蜀先主改名漢壽”。北京,北京市中國書店影印,19878

[66]《晉書》卷一十四《志第四·地理上》,頁281

[67]《晉書》卷九十八《列傳第六十八·桓溫傳》,頁 2569

[68]《北史》卷四十五《列傳第三十三·淳於誕傳》,北京,中華書局點校本,19998月,頁1099

[69]《舊唐書》卷三十九《志第十九·地理二》,北京,中華書局點校本,1999年,頁1055

[70]《三國志》卷四十四《費禕傳》,頁629

[71]《三國志》卷四《魏書四·三少帝紀》:“(魏嘉平五年)八月,詔曰:‘往歲偽大將軍費禕驅率群眾,陰圖窺窬,道經漢壽,請會眾賓,(郭)脩於廣坐之中手刃擊禕……” ,頁77-78

[72]《三國志》卷三十三《蜀書三·後主傳》:“十四年夏,大將軍費禕還成都。冬,複北駐漢壽。”十六年春正月,大將軍費禕爲魏降人所殺於漢壽”,頁536

[73]《解梁關帝志》卷二程敏政《爵諡考辨》:“漢壽本縣名 , 在犍爲, 史稱費禕遇害於漢壽”。刊《關帝文獻彙編》冊二,頁655

[74]梁章鉅《三國志旁證》卷二十三《關羽傳》:“吳青壇《讀書質疑》稱漢壽縣在犍爲,史稱費禕被害於漢壽縣也”。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頁582

[75]管律《漢壽亭侯壯謬關公祠碑》:“漢壽食邑也 , 縣在鍵爲”。《嘉靖寧夏新志》卷八,續修四庫本,649冊,頁230

[76]羅貫中著、毛宗崗評改《三國演義》,頁325

[77]杭世駿《訛訂類編》卷四《漢壽亭侯》:“漢壽本地名,史延熙十四年費禕北屯漢壽”。上海,上海書店,19866月,頁229

[78]《三國志》卷三十六《關羽傳》,頁560

[79]《後漢書·志第二十二·郡國四》,北京,中華書局點校本,20078月,頁1007

[80]《南齊書》卷十五《志第七·州郡下》在“武陵郡”下,列其屬縣“沅陵臨沅 零陵 辰陽 酉陽 沅南 漢壽”也可見“漢壽縣”歸屬於武陵郡。北京,中華書局點校本,1999年版,頁187

[81]《宋書·志第二十七·州郡三》:“荊州刺史,漢治武陵漢壽”,頁1117

[82]《魏書》卷一百六下《志第七·地形志下》:“荊州後漢治漢壽”。北京,中華書局點校本,19996月,頁1764

[83]《四部備要·史部·水經注》卷三十七《沅水注》:“有澹水出漢壽縣西楊山”其下注曰“縣治索城,即索縣故地也。漢順帝陽嘉中,改從今名”。上海,上海中華書局點校本,頁 489

[84]《宋書·志第十八·符瑞中》,頁535

[85]《宋書·志第二十七·州郡三》,頁1117

[86]《讀史方輿紀要》卷二《兩漢 三國》,頁92

[87]熊方《後漢書三國志補表三十種·後漢書年表》卷八,北京,中華書局點校本,198410月,頁73

[88]《十七史商榷》卷四十一《三國志三》,北京,北京市中國書店影印,19878

[89]《陔餘叢考》卷三十五,頁759

[90]《辭源》,北京,商務印書館,19818月,頁1871

[91] 張維慎《也談“漢壽亭侯”》:“作爲關羽的食邑地,“漢壽”是東漢順帝陽嘉三年由西漢之索縣更名而來,在今湖南常德東北”。刊《中國歷史地理論叢》第16卷第12輯,20016月,頁89

[92]文廷海《關羽封爵考》:“(漢壽亭侯)漢壽爲地名,爲東漢武陵群屬縣地”。《中華文化論壇》2002年第4期,頁78

[93]《後漢書·志第二十八·百官志五》,頁1035

[94]盧弼《三國志集解》卷三十六《蜀書·關羽傳》,北京,中華書局,1982年,頁777

[95]《陔餘叢考》卷三十五《漢壽亭侯》,頁759

[96]《漢壽城春望》,《劉禹錫全集》卷二十四,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95月,頁167

[97]《三國志》卷十《賈詡傳》,頁201

[98]《三國志》卷十四《劉放傳》,頁276

[99]赵一清《稿本三國志補注·魏志》卷十四《劉放傳》,北京,書目文獻出版社, 19912月,頁329

[100]《三國志》卷一《魏書一·武帝紀》:“(建安十三年)秋七月,公南征劉表。八月,表卒,其子琮代,屯襄陽,劉備屯樊。九月,公到新野,琮遂降”,頁18

[101]《三國志》卷三十二《蜀書二·先主傳》:“先主遣諸葛亮自結於孫權”,“與曹公戰於赤壁,大破之”,赤壁之戰後“先主表琦爲荊州刺史,又南征四郡。武陵太守金旋、長沙太守韓玄、桂陽太守趙范、零陵太守劉度皆降。廬江雷緒率部曲數萬口稽顙。琦病死,群下推先主爲荊州牧,治公安”,頁 525

[102]《三國志》卷四十七《吳書二·吳主傳》:“會曹公入漢中,備懼失益州,使使求和。權令諸葛瑾報,更尋盟好,遂分荊州長沙、江夏、桂陽以東屬權,南郡、零陵、武陵以西屬備 ”,頁664

[103]《十七史商榷》卷四十一,北京,北京市中國書店影印,19878

[104]《三國志》卷十《賈詡傳》:曹丕與曹植爭儲時,“文帝(曹丕)使人問詡自固之術”賈詡獻計後,“文帝從之,深自砥礪。”後曹操問其立儲之事,賈詡故意“嘿然不對”。曹操爲何故,“詡曰:‘屬適有所思,故不即對耳。’太祖曰:‘何思?’詡曰:‘思袁本初、劉景升父子也。’太祖大笑,於是太子遂定。”賈詡以袁紹、劉表廢長立幼而終失基業暗示曹操當立曹丕。可見賈詡爲奠定曹丕的太子地位立了大功。201

[105]《三國志》卷十四《劉放傳》:劉放說漁陽王松“舉雍奴、泉州、安次以附之(曹操)”“ 太祖大悅,謂放曰:‘昔班彪依竇融而有河西之功,今一何相似也!’”將其功比助班彪取河西之功的竇融。後文帝即位 “放賜爵關內侯,遂掌機密,”備受信任,而後“魏明帝即位,尤見寵任。”可見三代魏主都對其寵信有加。 276

[106]《晉書》卷一十四《志第四·地理上》,頁267

[107]稿本三國志補注·魏志》卷十《賈詡傳》,頁248

[108]《稿本三國志補注·魏志》卷十四《劉放傳》,頁 329

[109]《稿本三國志補注·蜀志》卷六《關羽傳》,頁 637-638

[110]張鎮《漢壽亭侯考辨》,《解梁關帝志》卷二, 刊《關帝文獻彙編》冊二,北京,國際文化出版公司, 1995年,頁682

[111]《三國志》卷三十六《蜀書六·張飛傳》:“先主既定江南,以飛爲宜都太守,征虜將軍,封新亭侯” ,頁562

[112]《三國志》卷三十六《蜀書六·張飛傳》:“章武元年,遷車騎將軍,領司隸校尉,進封西鄉侯” ,頁563

[113]《漢壽城春望》,《劉禹錫全集》卷二十四,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95月,頁167

[114]《容齋隨筆·容齋四筆》卷八,北京,中华书局, 200511,頁307

[115]《三國志集解》卷十《魏書·賈詡傳》,頁322

[116]《三國志集解》卷三十六《蜀書·關羽傳》,頁 777

[117]盛巽昌《三國演義補證本》,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 20076月,頁149

[118]《三國志集解》卷三十六《蜀書·關羽傳》,頁 777

 

 

本文收稿日期為2008116

本文發佈日期為20081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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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3漢壽亭侯考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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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者评论
  • 鬼吹灯之首 在 2008/11/20 11:58:54 评价道:第1楼

    写得不错。能不能请作者介绍一下自己的学习经历和背景?

  • 鬼吹灯之首 在 2008/11/20 12:09:59 评价道:第2楼

    477×358

  • 乐游怀风 在 2008/11/20 21:52:00 评价道:第3楼

    漢印中“壽城亭侯”“東武亭侯”之類印很多,皆是前加地名,這種格式似可以類比,漢壽亭侯似乎是同一格式

  • 乐游怀风 在 2008/11/20 22:04:43 评价道:第4楼

    圖圖……暫時找不到,鬱悶,印譜上有,沒電子版

  • 五指 在 2008/11/24 1:57:28 评价道:第5楼

    嘿嘿,二楼的印是假的吧?

    以印文例之,汉魏颁给兄弟民族的印多以国名为始,封爵印文似乎不用此例。

     

  • 一上示三王 在 2008/11/24 2:01:35 评价道:第6楼

    鬼吹燈之首先生亦以為此印有問題,參見:

    http://www.gwz.fudan.edu.cn/ShowPost.asp?ThreadID=805

  • llaogui 在 2008/11/24 23:33:48 评价道:第7楼

    盧弼更是指出:“武陵之漢壽爲縣名,非亭名,亭侯之號不得襲用縣名,恐別有漢壽亭不可考耳”

    ---------------

    很想知道盧弼「亭侯之號不得襲用縣名」有何依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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