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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常喜:方[戈丮]各鼎銘“從”字小考
在 2008/11/17 21:33:18 发布

各鼎銘“從”字小考

(首發)

 

范常喜

中山大學國際交流學院

 

各鼎及其銘文最早由張光裕先生刊布,張先生述其簡況為:“是鼎侈口,直耳,通高19厘米,三短足皆飾扉稜,口沿下飾較為罕見之變形夔紋,腹體遍飾斜角勾連紋,西周早、中期器。器腹內壁鑄銘三行十一字。”張先生將此鼎銘釋作“方各自乍麗鼎其永用。”并對此作了深入精到的考釋。

我們想補充的是銘文中張先生釋作“麗”的那個字,此字原形作:

(拓本反色)(張先生摹本)

先生認為此字是“麗”之省形,在銘文中當讀作“邐”。銘稱“麗鼎”云者,當取比陳、相伴義,其性質實有如禮經中所稱之“羞鼎”,乃陪鼎之屬。[1]但此字與金文中的“麗”字形體差異較為明顯,所以我們懷疑此字當釋“”,即“從”之異體,戰國楚簡中有幾例“從”字可以為此提供一些線索。上博楚簡《緇衣》中有兩例“從”字分別作:

(上博一·緇8)▲(郭·緇14

由郭店簡《緇衣》中與此相對應的部分可以明確這兩個較怪的字形即“從”字,據此可知旁即,亦即“從”的古形,其基本構件亦當即反寫的[2]。不過值得注意的是旁與相比較,其下部的“人”旁多了一筆,我們懷疑 旁下部實從二“人”,其中一筆為二“人”共用筆畫。[3]依據上述這種分析,我們認為均為反寫之“人”,應即字之省變,楚文字中重複偏旁構字時多有省略的現象,如:

喪:(郭·老丙38(郭·老丙9(郭·老丙10

堯:(郭·六7(郭·窮3

廟:(郭·語四27(上博三·周45

速:(新甲二34(新甲三16

訓:(新乙一009(新乙四035

臨:(上博六·天甲11(上博六·天乙11

依此推測,中的旁應即各鼎銘文中字之省變,[4]而據楚簡中即“從”,可以確定亦即“从”字之增繁者。“從”即從屬、陪從之義,這一用法在銅器銘文中較為多見,如:

芮公鼎:内()公乍()鑄從鼎,永寶用。(集成04·2389

豐卣:豐乍()從寶彝。(集成10·5191

麃父卣:麃父乍()從宗彝。(集成10·5348

張亞初先生曾對上列銘文中“從”字的具體內涵作過很好的概括,他說:“從字可能包含兩種意思,一種可能是隨從、隨行之意,一種可能是引伸為成套成組的列簋,從訓為以類相從。宋代學者曾提出,從是對正鼎而言,從鼎就是陪鼎。器名之從見於鼎、甗、簋、尊、盉、觚等器,有些器是難以用陪鼎之類的說法來解釋的。”[5]由此可見,方各鼎銘中的“從鼎”與上列銘文中的“從鼎”、“從寶彝”、“從宗彝”當相類似。

此外,《上博四·曹沫之陳》中有一“”字,原形如下:

(簡29(簡37

此字所出現的前後簡文分別作:

莊公曰:“爲和於豫(舍)如何?”曹沫曰:“三軍出,君自率,【22上下】必訋邦之貴人及邦之奇士。卒使兵,毋復前【29上】常(當)。【24下】[6]

且臣聞之:卒有長,【28上】三軍有帥,邦有君,此三者所以戰。是故長【28下】民者毋(摄)爵,毋軍,毋辟(避)罪,用都教於邦【37上】於民。”[7]

整理者李零先生據三體石經、《汗簡》、《古文四聲韻》中的“虞”作,認為簡文中的即“虞”,并將其讀爲“御”;[8]何有祖先生據《汗簡》、《李商隠集字》“耀”字作 “”而讀爲“耀”[9];蘇建洲先生讀為“武”[10];陳斯鵬先生釋作“從”,并結合這兩支簡文進一步解釋說[11]

”字原作,亦見于簡37。《李釋》以為即傳抄古文中的“虞”,讀為“御”。此釋可商。傳抄古文“虞”字有作者,所從四“”似隸楷的“人”,而不似古文字的“人”。實際上,《汗簡》就并不認為它從“人”,而是將它歸在“入”部。然而不論以為從四“人”,抑或從四“入”,都無法解釋它與“虞”的關系。所以最大的可能是,此為一訛變了的形體。簡文“”字從重“从”,仍然取眾人相從之意,疑即“从”之繁構,可徑釋為“从”。本句大意是讓人和奇士們也來從伍服役。

簡文言長民者不可以從軍,這是緊承“卒有長,三軍有帥,邦有君,此三者所以戰”說的,因為三軍之事自有長、帥在,國君不宜多予插手,而且國君若置身軍隊,便是“邦無君”了。當然,這是就一般情況來說的。曹蔑同時也主張在特殊情況下,為了取得戰爭的勝利,國君有時也需要“身進”、“親率”的。

根據前文對各鼎銘中的及戰國楚簡《緇衣》中二字之間關系的分析,我們傾向于認為《上博四 ·曹沫之陳》中的即“從”字,其源頭似可追溯到各鼎銘中的字。

附錄:各鼎銘及器影

 

 

 



[1] 參見張光裕《香江新見彝銘兩則》,張政烺先生九十華誕紀念文集編委會編《揖芬集——張政烺先生九十華誕紀念文集》頁283-288,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2年;後收入氏著《雪齋學術論文二集》頁204-210,藝文印書館2004年。

[2] 甲骨文及早期金文中“從”字多作,其中的“人”旁本來就反正無別(參見于省吾主編《甲骨文字詁林》頁134姚孝遂先生按語,中華書局1996年),形似可能即這種習慣的孓遺。

[3] 戰國文字中的借筆字較為多見,參見吳振武《古文字中的借筆字》,《古文字研究》第20輯,中華書局2000年。楚簡文中也不罕見,如:忌:(郭·太7(郭·語一26);年:(郭·緇12(郭·窮5)。

[4] 戰國楚文字中蕴含着许多商周以来传袭的写法,不過有一些在使用過程中有所省改和訛變,這一點已得到學者的認同。參見趙平安《戰國文字的“”與甲骨文“”爲一字說》,《古文字研究》第22輯,中華書局2000年。李學勤《試解郭店簡讀“文”之字》,《孔子· 儒學研究文叢》(),齊魯書社2001年;陳劍《據郭店簡釋讀西周金文一例》,《北京大學中國古典文獻研究中心集刊》第2輯,北京燕山出版社2001年;劉釗《利用郭店楚簡字形考釋金文一例》,《古文字研究》第24輯,中華書局2002年;趙平安《郭店楚簡與商周古文字考釋》,《古籍整理研究學刊》20031期。

[5] 張亞初《殷周青銅鼎器名、用途研究》,《古文字研究》第18輯,頁276,中華書局1992年。

[6] 這幾支簡的編聯順序參見陳斯鵬《上海博物館藏楚簡〈曹沫之陣〉釋文校理稿》,簡帛研究網,2005220;白於藍《上博簡〈曹沫之陳〉釋文新編》,簡帛研究網,2005410日。

[7] 此處編聯從李銳先生,參見氏著《〈曹劌之陣〉釋文新編》,“confucius2000網站,2005 年2月22

[8] 馬承源主編《上海博物館藏戰國楚竹書(四)》頁262,上海古籍出版社2004年。

[9] 參見何有祖《上博楚竹書(四)劄記》,簡帛研究網,2005415日。

[10] 蘇建洲《〈上博(四)·曹沫之陣〉三則補議》,簡帛研究網,2005310日。

[11] 陳斯鵬《簡帛文獻與文學考論》頁100107,中山大學出版社2007年。

 

 

本文收稿日期為20081116

本文發佈日期為20081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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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者评论
  • 海天 在 2008/11/19 0:00:18 评价道:第1楼

    蘇建洲《上博楚竹書文字及相關問題研究》﹝台北 萬卷樓,2008年1月﹞43-50頁 已將《上博四 ·曹沫之陳》的字改釋為從。

  • 哈哈镜 在 2008/11/25 20:34:29 评价道:第2楼

    有点牵强的感觉,不大可信。拙见,请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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