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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崇禮:清華簡《周公之琴舞》考釋
在 2015/8/30 9:10:03 发布

 

清華簡《周公之琴舞》考釋

 

張崇禮

北華大學文學院

 

周公作多士敬(儆)怭(毖)琴舞九絉(遂)。[][1]

元內(納)啟曰:[]“𢘓(謀)亯(享)君,[]000(墜)亓(其)考,[]亯(享)隹(惟)慆帀(斯),[]考隹(惟)型帀(斯)。”[]

[]整理者:作,製作。多士敬怭,讀為“多士儆毖”,即對眾士的告誡之詩。敬,讀為“儆”或“警”。“怭”同清華簡《芮良夫毖》之“䛑”,讀為“毖”。絉,字見《玉篇》:“繩也。”簡文中讀為“卒”或“遂”。《爾雅·釋詁》:“卒,終也。”“九絉”義同“九終”、“九奏”等,指行禮奏樂九曲。今按:多士,指周之百官。“周公作多士敬(儆)怭(毖)琴舞九絉(遂)”當作一句讀,意為周公作警戒百官的琴舞九終。琴舞,原指用琴演奏的舞曲,這裡指配琴舞演唱的詩。古樂、舞、詩一體。如《說苑》卷一:“師經鼓琴,魏文侯起舞,賦曰:‘使我言而無見違。’”

[]整理者:元,始。內,讀為‘納’,進獻。元納,首獻之曲。啟,樂奏九曲,每曲分為兩部分,開始部分稱“啟”,終結部分稱“亂”。

[]今按:𢘓,當釋為謀,謀劃,圖謀。享,當。清華簡《傅説之命》下:“王曰:‘說,汝毋(忘)曰:“余克享于朕辟。”’”我們曾釋為“當。這種訓為“當”的“享”,是匹配之義,乃“奉上”義的引申。

[]整理者:000,字見郭店簡《老子甲》,今本作“銳”,在此讀為“墜”,《廣雅·釋詁三》:“墜,失也。”今按:考,當訓為考校、省察。《國語·晉語三》:“考省不倦。”韋昭注:“考,校也。”《楚辭·招魂》:“上無所考此盛德兮。”王逸注:“考,校也。”朱熹集注:“考,察也。”

[]整理者:滔,讀為“慆”,《說文》:“說(悅)也。”今按:帀,當讀為斯,句末語氣詞。古師、斯通用。《左傳·文公十一年》:“獲長狄緣師。”師,《史記·魯周公世家》作斯。

[]今按:型,當讀為“刑”,訓為成。《周易·蒙》:“利用刑人。”焦循章句:“刑,成也。”《禮記·學記》:“教之不刑。”鄭玄注:“刑,猶成也。”

周公作多士儆毖琴舞九遂。

元納啟曰:無謀享君,罔墜其考;享惟慆斯,考惟型斯。

周公製作了警戒百官的琴舞九終。

首獻之曲的開始部分說:“不要想著迎合君主,不要失去對君主的監督、考校;迎合君主,只能使君主喜樂;監督、考校君主,能使君主有所成就。”

周公所作為琴舞,琴作為一種樂器,有其特定的文化內涵。《說文》:“琴,禁也。”《廣雅·釋詁》:“琴者,禁也。”《白虎通·禮樂篇》:“琴者,禁也,所以禁止淫邪,正人心也。”《左傳·昭公元年》:“君子之近琴瑟,以儀節也,非以慆心也。”周公和成王明言“儆毖琴舞”,即用來警戒的琴舞,開宗明義,揭示了本詩的主旨。

“無謀享君,罔墜其考;享惟慆斯,考惟型斯”明顯分為兩組,即“無謀享君“享惟慆斯”和“罔墜其考”“考惟型斯”。我們先看第一組:“享惟慆斯”,用“慆”字,顯然和“君子之近琴瑟,以儀節也,非以慆心也”意義相關。“君子之近琴瑟”,“非以慆心也”,而“享惟慆斯”。考慮到“享”的本義為“獻”,所以這裡的“享”當是“奉上”、“匹配”之義,通俗地說,就是迎合君主。因為“享惟慆斯”,所以“無謀享君”。這是周公對多士的儆毖,也是琴舞的應有之義。

“君子之近琴瑟,以儀節也”,是正面說明琴樂的作用,“罔墜其考,考惟型斯”與之義近。“考”有叩擊義,引伸出考校、省察義,此義與“考”常見的“成”義非常接近。“罔墜其考”,周公提醒群臣不要忘記對君主的督察;因為“考惟型斯”,可以使成王有所成就。這也符合琴曲“以儀節”的目的和作用。

《尚書·洛誥》:“予旦以多子越禦事,篤前人成烈,答其師,作周孚先,考朕昭子刑,乃單文祖德。”“予旦以多子越禦事”,猶簡文周公以多士也;“考朕昭子刑”,猶簡文“罔墜其考,考惟型斯”也。“考朕昭子刑”,昭子,蔡沈《書集傳》:“猶所謂明辟也。”昭子指成王,即簡文之“君”;考,蔡沈訓為“成”;刑,即型,典型,可以效法者。“考朕昭子刑”,使成王成為國民之典型,成為人民可以效法的對象。《詩經·大雅·文王》:“儀刑文王,萬邦作孚。”

參照“考朕昭子刑”,我們也可以把簡文的“考”訓為成、“型”訓為典型或效法。但這樣對簡文的解釋似乎不夠明晰,所以把“考”訓為考校、省察,也就是通過考校、省察的方法使其“成”,這樣顯得更具體一些。“考惟型斯”的“型”,訓為“成”,也是成為可以效法的對象的意思。這樣看起來有些不同,其實總體上意思是一樣的。

網友暮四郎先生指出:“‘考惟型思’似與中山王鼎‘考度唯型’有緊密聯繫。”[2]中山王大鼎:“今余方壯,知天若否,論其德、省其行,無不順,考度惟型。”“考度惟型”意即經過考察,大臣賙的道德合於法、可以效法。而考度的具體方法就是“論其德、省其行”。這也是我們上文考釋的根據之一。

“無謀享君、“享惟慆斯”:周公告誡群臣不應該做什麽;“罔墜其考”、“考惟型斯”:周公告訴群臣應該如何做。兩相對言,很好地詮釋了“君子之近琴瑟,以儀節也,非以慆心也”的樂教本旨。

城(成)王作敬(儆)怭(毖)琴舞九絉(遂)。

元內(入)啟曰:==(敬之敬之),[]天隹(惟)㬎(顯)帀(斯),[]文非易帀(斯)。[]母(毋)曰高=(高高)才(在)上,劯(陟)降亓(其)事(使),[]卑(俾)藍(監)才(在)茲。”[]

亂曰:訖我𠉦(夙)夜,[]不兔(逸)敬之。[]日蹴(就)月(將),[]𡥈(教)亓(其)光明。[]𢐀(弼)寺(持)亓(其)又(有)肩,[一〇]Snap1(示)告余㬎(顯)悳(德)之行。”[一一]

[]季旭昇:就本句言,“敬”釋為“恭敬”亦可。“之”為代詞,可代指天,亦可作虛詞,無意義。[3]

[]整理者:㬎,今本作“顯”,鄭箋:“顯,光。”

[]今按:文,文飾、掩飾。《論語·子張》:“小人之過也必文。”

[]整理者:劯,从力聲,讀為“陟”。季旭昇:事,使,謂上天之使。

[]季旭昇:卑,讀為“俾”,使。

[]今按:訖,終也。《尚書·呂刑》:“惟訖于富。”王引之《經義述聞》:“訖,竟也,終也。”甲骨文中用為虛詞的“气”,沈培先生理解為“最終、終究”的意思。[4]

[]今按:逸,安逸。

[]今按:就,走近。將,扶助。

[]今按:𡥈,教,傳授、給予。

[一〇]整理者:弼,糾正、輔佐。寺,讀為“持”,扶持、護持。又肩,有肩,有所承擔、擔負。今按:“有肩”指成王。

[一一]整理者:“Snap1”即“視”字,讀為“示”,教導。顯德,謂顯明的美德。

“敬之敬之,天惟顯斯,文非易斯。毋曰高高在上,陟降其使,俾監在茲。”要敬畏上天啊!上天是顯明的,掩飾是不容易的。不要以為天高高在上,上天會派遣使者往來於天上和人間,讓他們在這裡監督我們。

訖我夙夜,不逸敬之。日就月將,教其光明。弼持其有肩,示告余顯德之行。我不分晝夜,一刻也不懈怠地敬畏上天。上天親近我、扶助我,給予我他的光明,輔助、扶持我,指示告訴我成就美德的道路。

“文非易斯”,否定副詞“非”一般用在名詞性謂語前面,有時也用在敘述句或描寫句中,表示對行為或性質的否定,一般不直接用在動詞的前面。如果把“易”訓為“改變”,似乎應該是“不易”才對,如後文之“不易畏(威)義(儀)”。這裡的“易”應訓為容易。非易,不容易,“非”是對性質的否定。文,訓為文飾、掩飾,也就是文過飾非之意。上天是顯明的,弄虛作假欺騙他是不容易的。“毋曰高高在上”,不要以為天高高在上,離我們很遠,無法監督我們,上天會“陟降其使,俾監在茲”。

“日蹴月”,整理者認為:“《敬之》作‘日就月將’。孔穎達疏:‘日就,謂學之使每日有成就;月將,謂至於一月則有可行。言當習之以積漸也。’朱熹《詩集傳》:‘將,進也……日有所就,月有所進,續而明之,以至于光明。’”𡥈,整理者疑讀為“效”。今按:依整理者的理解,“訖我夙夜,不逸敬之,日就月將,效其光明”文意暢通,但和下文“弼持其有肩,示告余顯德之行”無法銜接。蓋前句主語皆為“我,也就是成王,但後句中“其有肩”、“余”顯然是指成王,其主語應是上天。我們認為“日就月將”中的“日”和“月”為主語,“日”“月”代指上天,以其為天體中最為顯著者也。就,走近;將,扶助。“日就月將”,“日”“月”走近自己、扶助自己,亦即上天佑助之意。“日”“月”即上天也是後文“弼持其有肩,示告余顯德之行”的主語。𡥈,即“教”,義為傳授,給予。這樣理解以後,我們就會發現,其實“就”“將”和“弼持”在語意上是貫通的。“其光明”表面上是指日月之光明,實際上是指上天之光明。

“(日月)示告余顯德之行”,乃是日月以其光明和運行規律,示告人間帝王如何成就顯明的美德。《說文》解釋“示”字時說“天垂象,見吉凶,所以示人也”,清華簡《傅說之命》:“晝如視日,夜如視晨(辰),寺(時)罔非乃載”,二者都表達了古人這樣的認識:上天以自身運行的規律示告人間,人們效法之以為行為規範。

上博簡《民之父母》第11簡:“亡(無)(體)之豊(禮),日逑月相”,今本《禮記·孔子閒居》及《孔子家語·論禮》作“無體之禮,日就月將”。《玉篇·辵部》:“逑,匹也。”《詩經·周南·關雎》:“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毛傳:“逑,匹也。”“日就”之“就”是走近、靠近、親近,“日逑”之“逑”是匹配、配合、在一起,二者義近。《尚書·盤庚下》:“予其懋簡相爾,念敬我衆。”孔傳:“相,助也。”《易經·泰卦》:“輔相天地之宜。”孔穎達疏:“相,助也。”“月將”和“月相”的“將”、“相”同為輔助、佑助義。這也可以證明我們上文所說的“日就月將”義為“日月”即上天佑助之意。《孔子家語·六本》:“孔子曰:‘無體之禮,敬也。’”《說苑》亦有此語。“無體之禮”表面是說沒有動作儀式之禮,實際上強調的是內心的“敬”。或者說只要內心“敬”,禮節儀式倒是次要的;只要內心不“敬”,繁文縟節也是沒有意義的。“無體之禮,日就月將”、“無體之禮,日逑月相”的意思是說,內心恭敬,心存敬畏,就會得到上天的佑助。這和簡文語境是一致的:“訖我夙夜,不逸敬之”,敬畏上天;“日就月將,教其光明,弼持其有肩,示告余顯德之行”,得到上天的佑助。

史惠鼎銘文:史叀(惠)乍(作)寶鼎。叀(惠)其日就月將,處(?),寺(持)屯魯、魯令(命)。叀(惠)其子子孫孫永寶。

“惠其日就月將,處(?),寺(持)屯魯、魯令(命)”,其,表希望。“處(?)”,文意不明。“寺(持)屯魯、魯令(命)”學者多釋為“寺(持)屯魯令(命)”,“魯”字下尚有重文符號,當釋為“寺(持)屯魯、魯令(命)”。“屯魯”一詞,金文習見。[5]史惠希望“日就月將”和“持屯魯、魯命”,都是希望上天和神靈保佑自己。如果把“日就月將”理解為“日有所就,月有所進”,和銘文整個語境不合。“日有所就,月有所進”,或者換句話說,“好好學習,天天向上”,這是對自己的要求,是自己要努力做到的,無需祈求神靈賜予。

此章為成王所作,主旨為敬畏上天。

通(踵)啟曰:[]“叚(假)才(哉)古之人![]夫(慮)明思慎,[]甬(用)Snap2(仇)亓(其)又(有)辟。[]允不(丕)承不(丕)㬎(顯),思Snap1(攸)亡睪(殬)。”[]

亂曰:已!不曹(造)哉![]思型之,[]思毷()彊之。[]甬(用)求亓(其)定,[]Snap1(欲)皮(彼)(熙)不茖(落),[](遜)。[一一]”

[]網友苦行僧:“通”或可讀為“踵”,訓為繼,與“再”意有相通之處。[6]

[]整理者:叚才,讀為“假哉”。“假哉古之人”與《周頌·雝》“假哉皇考”句式相同。毛傳:“假,嘉也”,亦見《爾雅·釋詁》。今按:“古之人”指前代賢臣。

[]今按:夫,當讀為“慮”。《說文》:“慮,謀思也。”“慮”與“思”義近,慮明思慎,思慮清楚謹慎。

[]整理者:甬,讀為“用”,以也。Snap2,讀為“仇”,訓“配”,使相配。又辟,讀為“有辟”;辟,《爾雅·釋詁》:“君也。”

[]今按:允,於是、因此。王引之《經傳釋詞》:“家大人曰:‘允,猶用也。’”思,使。攸,助詞,無義。《尚書·盤庚》:“汝不憂朕心之攸困。”王引之《經傳釋詞·攸》:“攸,語助也。”睪,讀為“殬”,《說文》:“殬,敗也。”“睪”讀為“殬”應該是楚文字中常見的用法。上博七《君人者何必安哉》簡8:“戊行年七十矣,言不敢睪身,君人者何必焉哉!”清華簡《傅説之命》下:“余罔有睪言。”其中的“睪”我們都曾讀為“殬”,文意比較順暢。

[]整理者:已,語氣詞。今按:曹,讀為“造”,不造,不至,不能達到。

[]今按:思,想望,希望。型,效法。之,指“古之人”。

[]黃傑:毷,讀為“勖”,意為勉。[7]整理者:彊,《周禮·地官·司諫》:“掌糾萬民之德而勸之朋友,正其行而強之道藝。”鄭玄注:“強猶勸也。”

[]整理者:定,安定、平定。《周頌·賚》“敷時繹思,我徂維求定”,鄭箋:“以此求定,謂安天下也。”

[]整理者:“Snap1”即“裕”,讀為“欲”,希冀。皮,讀為“彼”。今按:,釋為“熙”或“起”均可,意為興盛。落,衰敗。《管子·宙合》:“盛而不落者,未之有也。”

[一一]今按:,从辵,慎聲,讀為“遜”。《尚書·舜典》:“百姓不親,五品不遜。”“遜”,《淮南子·人閒》引作“慎”。《尚書·康誥》:“惟曰未有遜事。”“遜”,《孔子家語·始誅》引作“慎”。《尚書·舜典》:“百姓不親,五品不遜。”孔傳:“遜,順也。”

假哉古之人!慮明思慎,用仇其有辟。允丕承丕顯,思攸亡殬。美善啊!先賢!思慮清楚謹慎,來輔佐他們的天子,於是使天子很好的承天受命,非常英明,使天子沒有敗壞的事情。

已!不造哉!思型之,思勖彊之。用求其定,欲彼熙不落,思遜。啊!達不到古代賢人那樣啊!希望效法他們,努力做到像他們那樣。來求得成王的安定,想要他盛而不衰,使他謙虛恭順。

中山王大鼎:“叡弇夫㹳(悟)。”李學勤、李零先生認為:“睿和弇都有深的意思。夫,讀為博,參看《說文通訓定聲》,夫悟意謂博識。又《詩·文王》有‘膚敏’,傳云:‘膚,美;敏,疾也。’把夫悟讀為膚敏也是可以的。”[8]今按:“夫”應讀為“膚”,訓為“美”。《禮記·投壺》:“籌,室中五扶,堂上七扶,庭中九扶。”陳澔集說:“扶,與膚同。”“夫明思慎”,“夫”與“思”對言,當讀為“慮”。“慮”與“膚”同从“虎”聲,“夫”可讀為“膚”,則亦可讀為“慮”。慮,思考、謀劃。清華簡《皇門》簡12:“夫明尔(爾)惪(德),以(助)余一人(憂)。”“夫”,整理者以為語首助詞,今按:亦應讀為“慮”。

“假哉古之人”,先從總體上對“古之人”讚美。“古之人”指輔佐天子的古之賢臣。“慮明思慎,用仇其有辟”、“思攸亡殬”的主語都是“古之人”,“允丕承丕顯”到底是說“古之人”還是天子?好像有兩種可能,我們覺得應該是說天子。一方面“丕承”和“丕顯”經常用來形容天子,另一方面後文與之相對的“彼熙不落”也是指天子。總之,本章“啟”的部分具體說明了古之賢臣如何成功地輔佐天子。

已!不造哉!思型之,思勖彊之。用求其定,欲彼熙不落,思遜,這整句的主語都是“今之人”,即周公及群臣。這也表明此章為周公所作。“已”,感歎詞,相當於“啊”。“不造哉”,不至哉,達不到。這是周公謙虛的說法,意思是說我們達不到“古之人”那樣賢明的程度。“用求其定,欲彼熙不落,思遜”對應“用仇其有辟,允丕承丕顯,思攸亡殬”,通過比較可知,“用求其定”的“其”是指“有辟”即天子,也就是成王,所以“彼”也是指成王,“思遜”之“思”的對象、“遜”的主語也是成王。

“思攸亡殬”、“思遜”含有臣子應該督察天子之意,與周公所作“元入啟”的思想相合。

此章為周公所作,主旨為效法先賢,努力輔佐、督察成王。

參(三)啟曰:悳(德)元隹(惟)可(何)?[]𣶒(淵)亦印(抑)。[]𠪚(嚴)余不解(懈),[]Snap1(業)Snap1(業)畏載(忌),[]不易畏(威)義(儀)。[]才(茲)言,隹(惟)克敬之!”[]

亂曰:非天唫(禁)悳(德),[]殹(繄)莫肎(肯)曹(造)之[]𠉦(夙)夜不解(懈),(懋)尃(敷)亓(其)又(有)敓。[]Snap1(欲)亓(其)文人,不逸藍(監)余。”[一〇]

[]整理者:德元,見《書·召誥》“其惟王位在德元”,孔傳:“其惟王居位在德之首。”

[]整理者:Snap1,即“淵”,深邃、深沈。印,讀為“抑”,義為美。

[]整理者:𠪚,《說文》有“𠪚”字,簡文讀作“嚴”,敬也,畏也,又作“儼”。不解,即“不懈”。

[]整理者:Snap1Snap1,即“業業”。《大雅·雲漢》“兢兢業業,如霆如雷”,毛傳:“兢兢,恐也;業業,危也。”畏載,讀為“畏忌”,謹慎。

[]整理者:畏義,讀為“威儀”。《大雅·抑》:“敬爾威儀。”

[]黃傑:簡文當斷讀為:才言,惟克敬之當讀為,此也。[9]今按:克,《詩經·齊風·南山》:“析薪如之何?匪斧不克。”毛傳:“克,能也。”

[]黃傑:唫似當讀為,楚簡从聲之字有用為之例。造,原注解為成,可從,造之當指成就德行。此句意為:不是天禁止德行,但是沒有人肯成就(德行)。[10]

[]整理者:,即“懋”,訓“勉”。尃,讀為“敷”。今按:敷,施行。敓,“奪”之古字,競先取得,爭取到。《荀子·王制》:“王奪之人,霸奪之與,彊奪之地。”楊倞注:“人謂賢人,與謂與國也。彊國之術,則奪人地也。”

[一〇]整理者:文人,古稱先祖之有文德者。今按:不逸,不安逸,即“一刻也不停地”。整理者:監,察看、督察。

“德元惟何?曰淵亦抑。嚴余不懈,業業畏忌,不易威儀。茲言,惟克敬之。”作為天下楷模的天子之德,應該是怎麼樣的呢?應該深邃美善。我恭敬畏懼,絲毫不敢懈怠,小心謹慎,不改變莊重的儀容舉止。對“德元惟何?曰淵亦抑”這句話,我只能敬畏。

非天禁德,繄莫肯造之。夙夜不懈,懋敷其有敓。欲其文人,不逸監余。不是上天不賜給人間道德,只是沒有人肯努力造就它。我要晝夜不懈怠,努力去爭取得到上天之德。希望有文德的先人,一刻也不停地監督我。

作為天下所有人效法的道德典範,天子之德當然應該盡善盡美。這是對所有天子的要求,當然也是對成王的要求。古人認為外在的儀容是內在道德的表現,有時候說威儀就等於說道德,所以“不易威儀”也是敬畏“德”的表現。茲言,惟克敬之,“茲言”指“德元惟何?曰淵亦抑”;“惟克敬之”即只能敬之。這句話的言外之意是說,我作為天子,要時刻牢記以最高的道德標準來要求自己,努力讓自己成為天下人的道德典範。

本章“啟”的部分,成王提出了自己奮鬥的目標,接下來他就在“亂”的部分提出努力的方式。“非天禁德,繄莫肯造之”,古人認為人間之德來自上天之賜,如清華簡《傅説之命》就有“天章之用九德”、“惟三德賜我”的說法,後文五啟也有“天多降德”之說。“非天禁德”,上天是不會吝嗇賜給人們道德的,那麼剩下的事情就是人如何去努力得到它了。“夙夜不懈,懋敷其有敓”,“有”,動詞詞頭。“其有敓”,成王自己爭取得到上天之德的行為。“懋敷其有敓”,努力施行這種行為,也就是努力去爭取得到上天所賜之德。“欲其文人,不逸監余”,希望先人監督自己,看自己是否能做到一直勤勉修德。

本章為成王作,主旨是勤勉修德。

四啟曰:=(文文)亓(其)又(有)家,[]缶(保)藍(監)亓(其)又(有)後。[]需(孺)子王矣,不寍(寧)亓(其)又(有)心。[]Snap1Snap1(理理)亓(其)才(在)立(位),[]㬎(顯)于上下。”[]

亂曰:Snap1(遹)亓(其)㬎(顯)思,[]皇天之(攻)。[]晝之才(在)見(視)日,夜之才(在)見(視)晨(辰)。日內(入)辠Snap2(舉)不寍(寧),[]是隹(惟)Snap3(度)。”[]

[]整理者:文文,《禮記·樂記》“禮減而進,以進為文;樂盈而反,以反為文”,鄭注:“文,猶美也,善也。”

[]整理者:缶藍,讀為“保監”,保佑和監督。又,讀為“有”,詞頭。有後,指後嗣。

[]今按:不寧,不安寧。

[]今按:Snap1,楚文字中多用為“理”,理理,當爲清晰、分明之義。

[]整理者:上下,指天神和人間。

[]整理者:Snap1,讀為“遹”或“聿”,句首語氣詞。顯,光明。思,語氣詞,用於句末。

[]今按:,讀為“攻”,治療。《周禮·天官·瘍醫》:“凡療瘍,以五毒攻之。”鄭玄注:“攻,治也。”

[]今按:內,讀為“入”或“納”,接受。整理者:Snap2,讀為“舉”。《呂氏春秋·自知》“所以舉過也”,高誘注:“舉猶正也。”

[]整理者:“Snap3,从尸,乇聲,或讀為“度”,法度。

“文文其有家,保監其有後。孺子王矣,不寧其有心。理理其在位,顯于上下。”在美善家族的佑護之下,年幼的成王登上了王位,但他心志不寧。由於其顯明的位置,上天和臣民都清楚他的這個缺點。

“遹其顯思,皇天之攻。晝之在視日,夜之在視辰。日入辠舉不寧,是惟度。”既然不寧之心顯露了出來,就用上天來攻治它。通過觀察日月星辰的運行規律,感受天象示告給人的社會倫理規範,作為自己的行為準則。每天發現、接受自己錯誤和過失,糾正自己不安定的心志,這就是你應該遵循的法度。

“文文,整理者訓“文”為美、善,可從。此“文”實即“文德”之文。《國語·周語下》:“夫敬,文之恭也。”韋昭注:“文者,德之總名也。”《詩經·周頌·武》:“允文文王,克開厥後。”孔穎達疏:“所以能致此業而得爲強者,由於信有文德之文王以聖德受命,能開其後世子孫之基緒。”“文文其有家,保監其有後,有文德的家族保護監督他的後人。“有家”義為家族,這裡應主要是指家族的先人如文王、武王等。

“不寧其有心”就是心志不夠安定,不能安心自持。《淮南子·俶真》:“夫天不定,日月無所載;地不定,草木無所植;所立於身者不寧,是非無所形。”心志不寧,就需要加強修煉,所以後文周公提出修煉的途徑和方法。

Snap1Snap1”疑讀為“理理”。“理”有分理、治理義,和“理”同源的“釐”、“犁”後來都分明、清晰的意思,如“釐然”、“犁然”,這裡的“理理”也應該訓為分明、清晰。當然,這種想法並沒有過硬的證據,是否如此,還可以進一步研究。“理理其在位,顯于上下”,“顯于上下”的,應該是成王不安定的心志。年幼的成王,在家族的佑護之下登上了王位,但他心志不寧,由於其特殊的位置,這種缺點顯得特別突出。

“遹其顯思”乃承上文“顯于上下”而言,“其”指成王不寧之心。“皇天之攻”,用皇天來攻治,即用上天來糾正成王的不寧之心。

“晝之在視日,夜之在視辰”,詳言“皇天之攻”。日月星辰,所謂“天行有常”,亦即“天常”。《左傳·哀公六年》:“夏書曰:‘惟彼陶唐,帥彼天常。’”杜預注:“言堯循天之常道。”《春秋繁露·離合根》:“故為人主者,法天之行。”古書言人君有道,恒曰“循天常”、“敬天常”,言人君無道,恒曰“亂天常”。此與上文“日就月將”諸句義近。

“遹其顯思,皇天之攻。晝之在視日,夜之在視辰。日入辠舉不寧,是惟度。”在上文提出問題的基礎上,這裡周公給出了解決問題的方法:“皇天之攻”。效法上天,不斷發現和糾正自己的錯誤和過失。

此章為周公所作,主旨是規諫成王法天改過。

五啟曰:於(嗚)呼!天多降悳(德),汸=(滂滂)才(在)下,[]流自求敓。[]者(諸)尔多子,[]迖(逐)思Snap4(沈)之。”[]

亂曰:𠈗(宣)爯(稱)亓(其)又(有)若,[]曰亯(享)𣌭(答)余一人,[]思輔余于勤(艱),[]廼(乃)是隹(惟)民,亦思不忘。”[]

[]整理者:汸汸,讀為“滂滂”,《廣雅·釋訓》:“滂滂,流也。”引申為廣大。

[]今按:流,水流動,散佈。敓,“奪”之古字,競先取得,爭取到。

[]整理者:者,讀為“諸”,吳昌瑩《經詞衍釋》:“猶凡也。”

[]整理者:迖,“逐”字異體。今按:逐,《玉篇·辵部》:“逐,競也。”思,想。沈,沉浸。《墨子·非命中》:“外之敺騁田獵畢弋,內沈於酒樂,而不顧其國家百姓之政。”《戰國策·趙策二》:“常民溺於習俗,學者沈於所聞。”

[]今按:𠈗,讀為“宣”,《爾雅·釋言》:“宣,徧也。”《字彙·宀部》:“宣,盡也。”《管子·四稱》:“固其武臣,宣用其力。”“徧”、“盡”義近。整理者:爯,讀為“稱”,舉用。若,訓順、善。

[]整理者:享,獻。𣌭,即“應答”之“答”。今按:答,報答。余一人,成王自稱。

[]今按:思,使。整理者:勤,讀為“艱”。

[]今按:是,此、這,指示代詞。思,念。忘,忘記。

“嗚呼!天多降德,滂滂在下,流自求敓。諸尔多子,逐思沈之。”上天降下眾多道德,如浩蕩大水廣布人間,流布各處,需世人自行求取,諸位臣子要競相沉浸其中。

宣稱其有若,曰享答余一人,思輔余于艱。乃是惟民,亦思不忘。盡選臣子中有美善道德的人,舉薦給我,讓他們輔助艱難中的我。如此就算是百姓們,也不會忘記他們。

“德”是道德,一方面“天多降德”和前文“非天禁德”可以互相參照,另一方面“流自求敓”和前文“懋敷其有敓”在求德的用詞上一致。“求”為求取,“敓”為爭取,二者義近。而上文的“德”應訓為“道德”,是沒有疑問的,這就排除了“德”為賢德之人的可能。從後文“逐思沈之”來看,也只能是沉浸在抽象的道德之中。“諸尔多子”沉浸在道德中,也就是修養道德、提高道德。那麼後文“宣稱其有若”云云的“其”,自然就是指“多子”了。但是這裡面似乎有一個問題,我們先看整理者對“多子”的注釋:多子,《書·洛誥》“予旦以多子越御事,篤前人成烈,荅其師,作周孚先”,孔穎達疏:“子者,有德之稱。大夫皆稱子,故以多子為眾卿大夫。”從這個注釋看,“多子”既為“有德之稱”,又是“卿大夫”,身居高位。這與簡文成王要求他們提高道德,然後再選用他們是矛盾的。作為天子身邊的高級官員,他們就都是已經被舉用、已經輔佐天子的人,何來“宣稱其有若”呢?我們認為問題出在對“多子”詞義的理解上。

古書中“多子”一詞訓為“眾卿大夫”的主要有兩處,除整理者所引《尚書·洛誥》的用例外,還見於《逸周書·商誓》:“尔多子,其人自敬,助天永休于我西土。”注者皆引《尚書·洛誥》孔穎達疏為訓。丁宗洛本“多子”作“多士”。[11]其實孔穎達的注釋是有問題的。屈萬里先生已有所懷疑:“多子,舊說謂眾卿大夫。按:疑指周公之子侄言。”[12]雖然屈先生“疑指周公之子侄言”的說法並不可信,但他對舊說的懷疑還是有道理的。“子”為古代對男子的尊稱或美稱。《左傳·昭公十二年》:“鄉人或歌之曰:‘我有圃,生之杞乎!從我者子乎,去我者鄙乎,倍其鄰者恥乎!’”楊伯峻注:“子爲男子之美稱。”《穀梁傳·宣公十年》:“秋,天王使王季子來聘。其曰王季,王子也;其曰子,尊之也。”范寧注:“子者,人之貴稱。”“子”也可以泛稱人。《詩經·邶風·匏有苦葉》:“招招舟子,人涉卬否?”毛傳:“舟子,舟人,主濟渡者。”所以“多子”大致相當於“眾位先生”、“眾人”之意,雖然在特定場合可能是指“眾卿大夫”,但這個詞本身並不是特指“眾卿大夫”。《逸周書·商誓》的“多子”或作“多士”,我們從“多士”的含義也可以明白這一點。《尚書·多方》:“猷告爾有方多士,暨殷多士。”“多士”,眾賢士也。《詩經·大雅·文王》:“濟濟多士,文王以寧。”“多士”可以說是“眾卿大夫”,但其本義亦為眾多的賢士。《論衡·藝增篇》:“詩曰:‘濟濟多士,文王以寧。’此言文王得賢者多,而不肖者少也。”所以簡文中的“多子”應理解為“眾臣子”,並非特指“眾卿大夫”之類的高級官員。

此章為成王所作,主旨為鼓勵臣子們努力求德,然後舉薦其中的優秀分子來輔佐自己。

六啟曰:亓(其)余Snap4(沖)人,[]備(服)才(在)清庿(廟),[]隹(惟)克少(小)心,命不彝(夷)𥰶(滅),[]疐天之不易。”[]

亂曰:𢐀(弗)敢巟(荒)才(在)立(位),[]龏(恭)畏才(在)上,[]敬㬎(顯)才(在)下。[]於(嗚)乎!弋(式)克(核)亓(其)又(有)辟,[]甬(用)頌(容)咠(緝)余,[]甬(用)少(小)心寺(侍),[一〇]隹(惟)文人之若。”[一一]

[]整理者:其,句首語氣詞。余Snap4人,即《書》“予沖人”,見《盤庚》、《金縢》、《大誥》等。《盤庚下》孔傳:“沖,童。”孔穎達疏:“沖、童聲相近,皆是幼小之名。自稱童人,言己幼小無知,故為謙也。”

[]整理者:備,讀為“服”,訓“事”。清廟,《周頌·清廟》小序鄭箋:“清廟者,祭有清明之德者之宮也,謂祭文王也。”

[]今按:命,《說文》:“命,使也。”彝,從網友無語先生釋,[13]黃傑認為“彝”當讀為“夷”。今按:“夷”應訓為“平”。《說文》:“夷,平也。𥰶,讀為“滅”。“滅”从“戉”得聲,與“害”同屬匣母月部。《老子》:“廉而不劌。”《經典釋文》:“劌,河上作害。”[14]

[]今按:疐,相當、對等。《禮記·聘義》:“介紹而傳命,君子於其所尊弗敢質,敬之至也。”鄭玄注:“質,謂正自相當。”不易,不變易。

[]整理者:弼,讀為“弗’”;弼敢,不敢。今按:荒,怠惰。《詩經·齊風·還序》:“還,刺荒也。”鄭玄注:“荒,謂政事廢亂。”《大戴禮記·投壺》:“無荒無慠。”孔廣森補註:“志怠曰荒。”

[]胡敕瑞:“龏畏”猶“恭畏”。“龏畏才(在)上”即敬畏上天。[15]今按:在上,指上天和祖先神靈。

[]今按:敬顯,敬重顯揚。在下,在下位的臣民。

[]今按:式,句首語氣詞,表希望。克,讀為“核”,審核、審查。《尚書·呂刑》:“其罪惟均,其審克之。”《漢書·刑法志》引作“其審核之”。《管子·七臣七主》:“數出重法,而不克其罪,則姦不爲止。”王念孫《讀書雜誌·管子九》:“引之曰:克讀爲核,不克其罪,謂不核其罪之虛實也。”

[]今按:頌,讀為“容”,容飾,雕飾。《詩經·衛風·伯兮》:“自伯之東,首如飛蓬。豈無膏沐,誰適爲容?”毛傳:“婦人夫不在無容飾。”陳奐傳疏:“容,謂容飾也。”《文選·鄒陽〈獄中上書自明〉》:“蟠木根柢,輪囷離奇,而爲萬乘器者何則?以左右先爲之容也。”李善注:“器,謂玩之屬。容,謂雕飾。”咠,讀為“緝”,整治。《文選·王儉〈褚淵碑文〉》:“是時天步初夷,王途尚阻,元戎啟行,衣冠未緝。”呂延濟注:“緝,理也。”

[一〇]今按:寺,讀為“侍”,侍奉。《左傳·襄公十四年》:“師曠侍於晉侯。”

[一一]整理者:若,訓“順”。

其余沖人,服在清廟,惟克小心,命不夷滅,疐天之不易。我這年幼的人,服事先王宗廟,只能小心謹慎,使它不被夷滅,和上天一樣永存。

弗敢荒在位,恭畏在上,敬顯在下。嗚乎!式核其有辟,用容緝余,用小心侍,惟文人之若。我身處天子之位,不敢怠惰,恭敬畏懼在上位的天帝和祖先神靈,敬重顯揚在下位的臣民。啊!希望你們審核你們的君主,來修飾和規諫我,來侍奉先王宗廟,順從先祖。

此章“啟”的部分成王說自己年紀幼小,肩負重任,所以“亂”的部分一開始就說“弗敢荒在位,恭畏在上,敬顯在下”。“恭畏在上,敬顯在下”是具體說明自己如何“弗敢荒在位”的。成王身為天子,在其上者當為上天和祖先神靈;在其下者即臣民。《尚書·康誥》:“不敢侮鰥寡,庸庸,祗祗,威威,顯民,用肇造我區夏。”孔傳:“惠恤窮民,不慢鰥夫寡婦,用可用,敬可敬,刑可刑,明此道以示民。”孔傳訓“顯民”為“明此道以示民”,與《孔叢子·論書》之說同:“定公問曰:‘周書所謂“庸庸、祗祗、威威、顯民”,何謂也?’孔子對曰:‘不失其道,明之於民之謂也。’”今按:此說實誤。“顯民”與簡文“顯在下”意同,顯可顯之民也,使在下的具有美德的臣民光顯。

“式核其有辟”,“核”,與前文“罔墜其考”、“考惟型斯”之“考”相近,為審核、督察之意。“用容緝余”,“用”,承接上文,表目的。“容”為修飾,謂彌補不足;“緝”為整治,謂糾正過失。二者皆為比喻用法。通俗地說,幫一個人化化妝,可以彌補他長相的不足;幫一個人整理整理衣服,糾正他穿衣的錯誤,可以使他顯得衣著得體。而做這些事情之前,當然要先對此人仔細觀察、打量一番。

“用小心侍”,應該是小心侍奉祖先宗廟,而不是要求臣下侍奉自己。這一方面是照應前文“服在清廟,惟克小心”,另一方面也引領下文“惟文人之若”。成王希望臣下督察自己,不斷提高和完善自己,目的就是更好地侍奉祖先宗廟,隨順祖先心意,不讓祖先神靈失望。

此章為成王所作,他認為自己肩負重任,不敢偷懶,希望臣子們督查自己、幫助自己,小心侍奉祖先宗廟。

七啟曰:思又(有)息,[]思憙才(在)上。[]不(丕)㬎(顯)亓(其)又(有)立(位),[]右(佑)帝才(在)茖(落),[]Snap1(失)隹(惟)同。”[]

亂曰:仡(訖)余龏(恭)害(曷)Snap1(以)?[]攷(孝)敬肥(非)(怠)巟(荒)。[]䅆(咨)尔多子,[]𥫦(篤)亓(其)絸(簡)卲(紹)。[]Snap1(逯)思念,[一〇]畏天之載,[一一]勿請福之侃(愆)。”[一二]

[]今按:思,想望、希望。整理者:息,《廣雅·釋詁一》:“安也。”

[]整理者:憙,喜樂。今按:思憙在上,希望祖先在天庭生活喜樂。

[]整理者:有位,疑指前文人在帝側之位。

[]今按:右,讀為“佑”,輔助。《尚書·周官》:“敬爾有官,亂爾有政,以佑乃辟。”孔傳:“言當敬治官政,以助汝君長。”茖,即“落”字,居處。劉向《列女傳·楚老萊妻》:“老萊子乃隨其妻而居之,民從而家者,一年成落,三年成聚。”佑帝在落,猶金文和典籍習語“在帝所”、“在帝左右”。

[]今按:Snap1,讀為“失”,失去。同,偕同。《詩經·豳風·七月》:“同我婦子,饁彼南畝,田畯至喜。”鄭玄箋:“同,猶俱也。”

[]今按:訖,終也。整理者:龏,讀為“恭”。蘇建洲:害,這種用法的“害”實為“曷”的假借。《說文》“曷,何也。”[16]單育辰:Snap1,應讀爲以(或台或似),它與簡13讀爲字形不同,句式與本篇簡14良德其如Snap1(台)?曰享人大句式相當,又《芮良夫》簡24“咎何其如Snap1(台)哉!”“Snap1亦用作。文例參《尚書梓材》:厥命曷以?[17]

[]整理者:攷敬,讀為“孝敬”,《左傳》文公十八年:“孝敬忠信為吉德。”肥,讀為“非”,古“肥”與“非”通。

[]整理者:䅆,讀為“咨”。《書·堯典》“帝曰:咨,汝羲暨和”,孔傳:“咨,嗟。”

[]整理者:𥫦,讀為“篤”。今按:篤,加厚、增厚。《禮記·中庸》:“故天之生物,必因其材而篤焉。”《孟子·梁惠王下》:“以篤周祜。”今按:絸,即“繭”字,應讀為“簡”。《逸周書·謚法》:“壹德不解曰簡,平易不疵曰簡。”朱佑曾集訓校釋:“簡,約也。”“繭”本身有約束義,如“作繭自縛”。整理者:卲,疑讀為“劭”,《說文》:“勉也。”

[一〇]整理者:Snap1,字見甲骨文,指晚上的某一段時間,疑讀為“逯”,《廣韻》:“謹也。”思念,《國語·楚語下》:‘吾聞君子唯獨居思念前世之崇替者,與哀殯喪,於是有歎,其餘則否。’”

[一一]整理者:畏天之載,《大雅·文王》“上天之載,無聲無臭”,毛傳:“載,事。”

[一二]整理者:請,《廣雅·釋言》:“乞也。”侃,讀為“愆”,今按:愆,喪失、失掉。《左傳·昭公二十六年》:“王昏不若,用愆厥位。”杜預注:“愆,失也。”

思有息,思憙在上。丕顯其有位,佑帝在落,不失惟同。希望祖先在天庭生活安寧、喜樂,地位顯赫,在天帝身邊輔助他,不失去天帝的恩寵,永遠和天帝在一起。

訖余恭曷以?孝敬非怠荒。咨尔多子,篤其簡劭。余逯思念,畏天之載,勿請福之愆。我怎麼恭敬祖先呢?,孝敬而不懶惰放縱。你們這些臣子們啊,要堅定地約束自己,勤勉努力。我恭謹地懷念祖先,敬畏上天之事,不讓上天所賜之福喪失。

“思有息,思憙在上”,“有息”及“憙在上”的主語都是“祖先”,“丕顯其有位,佑帝在落,不失惟同”的主語也是“祖先”,它們都是“思”的內容。“同”,俱、在一起。祖先能夠和天帝在一起,意味著祖先得到天帝的恩寵,能保佑人間的子孫。

“啟”的部分成王表達了希望祖先得到天帝恩寵,保佑子孫的強烈願望。如何才能做到這一點呢?那就需要人間子孫的努力了。所以“亂”的部分成王接著說自己和臣子們應該怎麼做。

“曷以”即“何以”,用什麼,怎麼。“訖余恭曷以”,我究竟怎麼恭敬祖先呢?答案是“孝敬非怠荒”。古人“事死如事生”,祖先雖已逝去,但仍可通過祭祀等方式表達孝敬之心。《禮記·祭義》:“宮室既脩,牆屋既設,百物既備,夫婦齊戒,沐浴盛服,奉承而進之。洞洞乎,屬屬乎,如弗勝,如將失之,其孝敬之心至也與。”“怠荒”,《禮記·曲禮上》:“毋側聽,毋噭應,毋淫視,毋怠荒。”鄭玄注:“怠荒,放散身體也。”孔穎達疏:“謂身體放縱,不自拘斂也。”不懶惰放縱,即勤勉之意。這裡的勤勉可能不止是就孝敬祖先而言,應該也包括其他方面,概括地說就是勤勉做事。

“簡劭”,當是相對“怠荒”而言。“劭”訓“勉”,與“怠”相對;“簡”訓“約”,與“荒”相對。“咨尔多子,篤其簡劭”,成王自己“非怠荒”,也希望臣子們更加勤勉並自我約束。余逯思念,畏天之載,勿請福之愆。“思念”,就祖先言;“畏天之載”;就上天言。懷念祖先恩德,敬畏上天之事,天帝和祖先就會保佑我們、賜福給我們。

此章為成王作。他希望通過自己和臣子們的孝敬和勤勉,使祖先在天庭地位穩固,從而佑助人間的子孫。

八啟曰:差(佐)寺(侍)王悤(聰)明,[]亓(其)又(有)心不易。[]畏(威)義(儀)𧪞=(藹藹),[]大亓(其)又(有)慕。[]介(匄)睪(澤)寺(恃)悳(德),[]不畀甬(用)非頌(容)。”[]

亂曰:良悳(德)亓(其)女(如)Snap1(台)?[]曰亯(享)人大……[]罔克甬(用)之,[]000(墜)于若。”[一〇]

[]整理者:差寺,讀為“佐事”,輔佐。今按:寺,當讀為“侍”,侍奉。聰明,謂明察事理。《荀子·王霸》:“聰明君子者,善服人者也。”

[]今按:易,慢易、簡慢。《漢書·王嘉傳》:“吏民慢易之。”顏師古注:“易,亦輕也。”《史記·魏其武安侯列傳》:“魏其者,沾沾自喜耳,多易。”裴駰集解引張晏曰:“多易,多輕易之行也。”

[]黃甜甜:𧪞,讀為“藹”。[18]今按:畏(威)義(儀)𧪞𧪞(藹藹),形容天子容儀之盛。

[]今按:慕,仰慕。《尚書·畢命》:“弗率訓典,殊厥井疆,俾克畏慕。”

[]整理者:介,讀為“匄”,祈求。《豳風·七月》“為此春酒,以介眉壽”,林義光《詩經通解》讀“介”為“匄”。睪,疑讀為“澤”,《書·多士》:“殷王亦罔敢失帝,罔不配天其澤。”寺,讀為“恃”。

[]整理者:畀,赐予。今按:非,不對、錯誤。黃傑:似當讀為,這是楚簡的一般用法。指容儀。今按:用非容,使用錯誤的容儀、禮法。

[]整理者:女Snap1,讀為“如台”,多見於《商書》,《史記》訓為“奈何”。

[]整理者:簡文此處約缺去十四至十五字。

[]整理者:甬,讀為“用”。今按:罔克用之,不能用之。之,李守奎以為指所說之良德。

[一〇]整理者:若,訓“善”。

佐侍王聰明,其有心不易。威儀藹藹,大其有慕。匄澤恃德,不畀用非容。輔佐侍奉的王聰明,臣子們的心就不會輕忽怠慢。天子儀容舉止莊重盛大,就能增加臣子們的仰慕之心。祈求上天恩德要憑藉德行,上天不會賜恩德給使用錯誤禮儀的人。

“佐侍王聰明”,是王聰明,還是佐侍王的臣子們聰明?我們認為是王聰明。聰明,耳聰目明,即明察,往往含有上對下之意,所以經常用來形容天子和君主。《左傳·昭公二十七年》:“屏王之耳目,使不聰明。”用來形容普通人,也往往是針對能夠明察下屬而言。《漢書·趙廣漢傳論》:“廣漢聰明,下不能欺。”“佐侍王聰明,其有心不易”,天子能夠明察,則臣子不敢輕忽怠慢。如果“聰明”是指臣子,“其有心不易”便不好解釋。確定了首句是說王聰明,也就確定了此章的主題是說成王應該怎麼樣,所以下句“威儀藹藹”的主語也是“王。“威儀藹藹,大其有慕”,“其”指臣子,就和“其有心不易”之“其”的所指統一了起來。《左傳·襄公三十一年》:“有威而可畏,謂之威;有儀而可象,謂之儀。君有君之威儀,其臣畏而愛之,則而象之。故能有其國家,令聞長世。”“大其有慕”和“其臣畏而愛之,則而象之”是大體相近的意思。“威儀藹藹,大其有慕”是就臣下而言,“匄澤恃德,不畀用非容”是就上天而言,都是強調威儀對於王的重要性。“德”是一個抽象的概念,如何判斷一個人有沒有“德”呢?古人認為“威儀”是一個重要的標準。《詩經·大雅·抑》:“抑抑威儀,維德之隅。”孔穎達疏:“言內有其德,則外有威儀。”

良德其如台?曰享人大……罔克用之,是墜于若。簡文有殘缺,結合上文內容,我們懷疑殘缺的部分應該是在講德和威儀。

此章當為周公所作,主要是講“威儀”和“德”的關係,希望成王注重“威儀”。

九啟曰:於(嗚)乎!𢐀(弗)敢巟(荒)悳=(德。[]德)非Snap1(惰)帀(斯),[]純隹(惟)敬帀(斯)。[]文非𢽬(陳)帀(斯),[]000(墜)卣(修)彦。”[]

亂曰:“仡(訖)我敬之,弗亓(其)000(墜)哉。思豐亓(其)復,[]隹(惟)福思甬(用),[]黃句(耇)隹(惟)程。”[]

[]整理者:弼敢,讀為“弗敢”。《左傳》文公十八年:“弗敢失隊。”今按:荒,怠惰。《大戴禮記·投壺》:“無荒無慠。”孔廣森補註:“志怠曰荒。”《逸周書·謚法》:“好乐怠政曰荒。”荒德,懈怠於德。

[]整理者:“Snap1”當是“墮”字異體,讀為“惰”。《左傳》襄公二十年(今按:當為三十一年)“惰而多涕”,杜預注:“惰,不敬也。”今按:非,《古書虛字集釋》:“非,不可也。”《韓非子·外儲說左》篇:“嬰兒非與戲也。”[19]

[]今按:純,專一。《國語·周語上》:“帥舊德而守終純固。”韋昭注:“純,專也。”《淮南子·覽冥》:“純溫以淪。”高誘注:“純,一也。”

[]今按:文,《詩經·大雅·大明》:“文定厥祥。”朱熹集傳:“文,禮。”《國語·周語上》:“以文修之。”韋昭注:“文,禮法也。”𢽬,古“陳”字,陳列、陳設。《廣雅·釋詁一》:“陳,列也。”

[]整理者:卣,讀為“修”,訓“善”,與“彥”義近。今按:彥,美好。《尚書·立政》:“自一話一言,我則末惟成德之彥,以乂我受民。”孔穎達疏:“彥訓爲美。王能出言皆善,口無可擇,如此我王則終惟有成德之美,以治我所受天民矣。”

[]今按:豐,厚、使豐厚。《國語·周語上》:“樹於有禮,艾人必豐。”韋昭注:“豐,厚也。”復,報也,回報。《漢書·匈奴傳下》:“以復天子厚恩。”顏師古注:“復亦報。”

[]黃傑:“甬”似当读为“用”,这也是本篇之“甬”字的一般用法。[20]今按:“惟福思用”即“惟思用福”。“用”,採用,這裡是得到的意思。

[]黃傑:“程”當讀如本字。[21]今按:程,效法。《詩經·小雅·小旻》:“哀哉爲猶,匪先民是程。”孔穎達疏:“非用古人是爲法。”“黃耇惟程”即“惟程黃耇”。效法黃耇、和黃耇一樣長壽。

於(嗚)乎!弗敢荒德。德非惰斯,純惟敬斯。文非陳斯,不墜修彦。啊!我不敢放鬆修養德行。修德不能懈怠,只有專一恭敬。禮儀不是陳設,不要墜失禮儀之美善。

“訖我敬之,弗其墜哉。思豐其復,惟福思用,黃耇惟程。”我要始終恭敬道德,不失去禮儀之美。希望得到豐厚的回報,得到福佑和長壽。

𢽬原字形作,左半即李守奎先生所論之“(蚓)”字,[22]左上“屮”形上加斜筆,非“東”字。上博七《凡物流形》甲15簡“紳(申)於四海”之“紳”作,其左旁所从之“”與此同。𢽬即“陳”字,這裡用作陳列、陳設義。“文”謂禮。《論語·子罕》:“文不在茲乎?”朱熹章句:“道之顯者謂之文,蓋禮樂制度之謂。”此“文”亦即上文所言之“容”、“威儀”。《荀子·禮論》:“情文俱盡。”楊倞注:“文,謂禮物威儀也。”《荀子·富國》:“禮節將甚文。”楊倞注:“文,謂敬事之威儀也。”《淮南子·詮言》:“行成獸,止成文。”高誘注:“文,謂威儀文采。”禮節儀式需陳設施行,但其目的在於約束人的行為,使人臻於善美。禮儀體現於形式,而又非止於形式,不失形式之善美,乃不失人內心之善美。

“訖我敬之”,敬德也,承弗敢荒德。德非惰斯,純惟敬斯”言;“弗其墜哉”,慎威儀也,承“文非陳斯,不墜修彥言。敬德修禮,則得福佑長壽。

此為末章,成王作,總括前文,祈求福壽。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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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李學勤主編:《清華大學藏戰國竹簡(三)》,中西書局,201212月。本文所引釋文及整理者考釋均見該書133-143頁。

[2]簡帛論壇,“清華簡《周公之琴舞》初讀”帖,簡帛網,23樓,2013317

[3]季旭升:《〈毛詩·周頌·敬之〉與〈清華三·周公之琴舞·成王作敬毖〉首篇對比研究》,《第四屆古文字與古代史國際學術研討會》會議論文,201311月。下引季先生意見均見此文。

[4]沈培:《說殷墟甲骨文“氣”字的虛詞用法》,《古文字研究》第24輯,中華書局2002年,118-122頁。

[5]參見張亞初:《殷周金文集成引得》,中華書局,2001年,1106頁“屯”字條。

[6]簡帛論壇,“清華簡《周公之琴舞》初讀”帖,簡帛網,7樓,2013115

[7]黃傑:《初讀清華簡(三)〈周公之琴舞〉筆記》,簡帛網201315

[8]李学勤、李零:《平山三器与中山国史若干问题》,考古学报,19792期,155頁。

[9]黃傑:《再讀清華簡(三)〈周公之琴舞〉筆記》,簡帛網2013114

[10]黃傑:《再讀清華簡(三)〈周公之琴舞〉筆記》,簡帛網2013114

[11]參見黃懷信、張懋镕、田旭東:《逸周書彚校集註》,上海古籍出版社,1995年,488頁。

[12]屈萬里:《尚書集釋》,聯經出版事業公司,1983年,187頁。

[13]無語:《釋〈周公之琴舞〉中的字》,簡帛網2013116

[14]張儒、劉毓慶:《漢字通用聲素研究》,太原:山西古籍出版社,2002年,648頁【戉通害】條。

[15]胡敕瑞:《讀〈清華大學藏戰國竹簡(三)〉劄記之三》,清華大學出土文獻研究與保護中心網201317

[16]蘇建洲:《初讀清華三〈周公之琴舞〉、〈良臣〉劄記》,簡帛網2013118

[17]簡帛論壇,“清華簡《周公之琴舞》初讀”帖,簡帛網,18樓,ee(單育辰)發言,2013131

[18]黃甜甜:《〈周公之琴舞〉劄記三則》,孔子2000網站201315

[19]俞敏監修、謝紀鋒編纂:《虛詞詁林》,黑龍江人民出版社,1993年,335頁。

[20]黃傑:《再讀清華簡(三)〈周公之琴舞〉筆記》,簡帛網2013114

[21]黃傑:《再讀清華簡(三)〈周公之琴舞〉筆記》,簡帛網2013114

[22]李守奎:《清華簡<系年>中的“”字與陳氏》,《中國文字研究》第18輯,22-26頁。

 



本文收稿日期爲2015年8月29日。

本文發佈日期爲2015年8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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