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8月15日在上海市第九屆書展上作爲所謂“嘉賓”的發言

裘錫圭

很高興能參加這次書展。書展使我想起了建國以來大家已經不大使用的一個詞：書卷氣。我覺得我們現在很需要書卷氣。

應該說明，我所說的書卷氣，跟過去一般所說的書卷氣並不完全一樣。《現代漢語詞典》是這樣解釋“書卷氣”的：“指在說話、作文、寫字、畫畫兒等方面表現出來的讀書人的風格、氣質。”所舉的例句是“房間布置得頗有書卷氣”。這反映了“書卷氣”這個詞的傳統用法。我想改變一下這種用法。

首先，要擴大書卷氣表現的範圍，不能局限在說話、作文、寫字、畫畫和審美情趣這些方面，而要包括人們的全部社會實踐。

其次，“讀書人的風格、氣質”這種籠統的提法也不能用。《現代漢語詞典》說讀書人“指知識分子”，知識分子是“具有較高文化水平，從事腦力勞動的人，如科學工作者、教師、醫生、記者、工程師等”。（附注：引《現代漢語詞典》解釋“讀書人”和“知識分子”的話，當日發言時省略未說。）現在社會上很多人把錢放在第一位，千方百計用各種不正當的甚至罪惡的手段搞錢。“假冒僞劣”到處都是；犯罪的人，包括貪官污吏的數量，居高不下。知識分子是社會的一部分，不可能獨善其身。不少知識分子也搞“假冒僞劣”，貪官污吏裏也有一些知識分子從政的人。這些知識分子，他們有的是什麽風格和氣質？他們能有真正的書卷氣嗎？

我認爲，一個人不管他有沒有較高的學歷，也不管他從事的是什麽職業，如果他能認真讀好的書，尤其是跟提高人文素養有關的好書，把那些書裏肯定的合理健康的人生態度、正確高尚的行爲準則和高雅的情趣融入自己的生活，表現在社會實踐的各個方面，大到對國家、民族的命運的態度，小到日常的言談舉止，那他就是真正有書卷氣的人。當然，這樣的境界並不容易達到，我自己就差得很遠。不過，只要真正是在朝著這個方向努力去做的，我們就應該承認他有書卷氣，至少是有點書卷氣。什麽事都有一個過程嘛。

我衷心希望我們大家，尤其是青年朋友們，能多讀一些好書，多有一點書卷氣，堅決抵制社會上各種不良風氣的侵蝕。我也祝愿我們的書展辦得一年比一年好，爲我們提供越來越多的好書。謝謝大家。

說　明

昨日在效實中學上海校友會通訊上，看到據《文匯報》報導摘錄的我在今年上海書展上的發言，竟然把“書卷氣”錯成了“書香氣”（似當是《文匯報》之誤），當晚就憑記憶把我的發言的腹稿全文記了下來，現在請中心網站發表，以存原貌。

裘錫圭

2012年9月9日晚

又按：剛才聽朋友說，從網絡視頻上聽到的我的發言的第一段的確把“書卷氣”錯說成了“書香氣”（這大概是由於受了本屆書展“書香中國”主題的影響），所以《文匯報》把“書卷氣”錯成“書香氣”的責任，主要應該由我自己來負。

2012年9月10日

本文收稿日期為2012年9月10日。

本文發佈日期為2012年9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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