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璽格言璽考釋一則
劉釗
復旦大學出土文獻與古文字研究中心
某私人藏家手中藏有如下一方格言璽:
璽面基本為正方形,從字體看,國別應屬於三晉。
該璽印文共四字,右邊兩字為“敬事”二字,其中“事”字因璽面佈局的關係偏旁有些割裂移位,本該作“”形的“事”字被割裂寫成了“”形。在戰國古璽中,因出於佈局勻稱美觀考慮將字形割裂移位的情況很多見,如《古璽彙編》所收如下幾方璽印:
1、4193“敬事” 2、 4233“敬守”
3、4248“敬□”[1]
其中1的“事”字和2、3的“敬”字也都被割裂移位,與上舉“”字被割裂移位作“”形的情況相似。
左邊兩字中的下一字從黑白打本看,第一眼容很易誤認為“乃”字。但是從彩色照片看,即可知其實應為“夕”字,只是字上部近似三角形的部份被填實了而已。《戰國文字編》所收“夕”字作:
石鼓文·吳人 睡虎地秦簡·秦律55
九店楚簡56·71
从“夕”的外字、夢字、字、多字和字分別作:
睡虎地秦簡·日書乙8 楚帛書 包山楚簡63
包山楚簡278反 包山楚簡139
這些“夕”字和从“夕”之字所从的“夕”,與上揭印文中的“”字形體和筆勢都極為接近,應該是一字無疑。將文字中呈輪廓形的筆劃填實本來是西周金文中的書寫習慣,但是到了戰國時期,這一書寫手法還可以偶爾見到,如福字作“”,“留”字作“”,“遛”字作“”,範字作“”又作“”,“巽”字作“”又作“”,“巳”字作“”又作“”等,都是例證。所以“夕”字被部份填實寫成“”形並不足怪。
左邊上一字是個難字,需要費些筆墨來論證。此字構形上从“聿”,下从“甘”,可以隸定作“”。考釋這個字可以从以下幾個思路來分析。
一是將“”字視為“晝”字之訛。目前已知古文字中的“晝”字結構皆為从“聿”从“日”,作如下之形:
1、《合》22942 2、屯南2392 3、簋
4、九店楚簡56·71 5、楚帛書
如果將“”字視為“晝”字之訛,就要在古文字構形演變規律中,找出“日”可訛為“甘”的一些例證。可是我們目前找不到這樣的例證。可見這一思路目前還行不通。當然不論如何,“”為“晝”字之訛,仍然還是最大的可能。
一是將“”字視為“書”字之省。戰國三晉古璽文字中的“書”字作:
1、《古璽彙編》2020 2、《古璽彙編》2541
3、《古璽彙編》5187 4、《古璽彙編》5189
5、《湖南省博物館藏古璽印集》30
構形皆為从“聿”,“者”聲。雖然1、3、5“者”字下部也都變為从“甘”,與“”字下部从“甘”相同,但是上揭5個“書”字所从之“聿”下部皆有省略,而且所从之“者”也從來不徹底省成“甘”。這兩點與“”形差別很大,形體上恐怕難以比附。在漢魏晉的一些文字中,“書”字也有省得比較嚴重的,寫法已經與楷書的“書”字基本無別,如《秦漢魏晉篆隸字形表》所收如下“書“字:
1、定縣竹簡45 2、流沙簡·屯戍六·一六
3、永和二年鐖 4、景北海碑陰
這類寫法的“書”倒是與“”字很接近。可是考慮到戰國時期“書”字所从之“者”不可能簡省到如此程度,所以將“”視為“書”字之省從形體上看也說不過去,因此這一思路也行不通。
一是將“”字就視為“聿”字的異體或從“聿”字分化出的一個字。古文字中常常有加“口”為羨符或加口為偏旁分化的現象,所从之“口”有些後來又訛混為“曰”或“甘”。這類例子很常見,不贅舉。“ ”字能否就是“聿”字加羨符“口”的異體或加“口”分化出的一個字呢?這一可能也不能完全排除。[2]
總之,在後世字書中,目前我們還無法確定一個與“”字相對應的字。
即使“”字暫時我們還不認識,可這個字的結構很清楚,並不影響我們在此基礎上對其在印文中的讀法進行一些推測。我們在前邊曾提出過將“”字視為“晝”字之訛的設想,雖然這一設想從字形上看還行不通,但我們認為將“”字在印文中讀為“晝”卻是可以的。要論證這一點,還需要從“晝”字的構形說起。
《說文·畫部》:“晝,日之出入與夜為界,从畫省,从日。,籀文晝。”歷來的《說文》學家和古文字研究者,大都相信《說文》將“晝”字列入會意字的分類,其實從古文字構形來看,這樣的分類是錯誤的。[3]
1982年出版的《古文字研究》第7輯上,載有何琳儀、黃錫全兩位先生的《簋考釋六則》一文,文中對簋中的“晝”字及古文字中从“聿”的幾個字的結構有過詳盡的分析。為說明問題,下面不避繁瑣,徵引如下:
晝原篆作,金文中僅此一見,應為晝之初文。《說文》:“晝,日之出入與夜為界,从畫省,从日。,籀文晝。”王國維謂:“卜辭有字,吳尊蓋之,彔伯敦之,毛公鼎之皆从之。象又持筆,象畫文,殆畫之初字。籀文所从之當為之訛變矣。”按:許慎所謂“从某省形”之說多有疑問,何況“日之出入”乃晝夜之分界,怎知其必指“晝”而言呢?故晝“从畫省”一語殊為含混。王國維雖於字形訛變之說略有可取,但由於他未見晝之初文,且泥于許慎“从畫省”,故終不得其解。
甲骨文無晝字。(羅振玉釋為晝,不確;葉玉森釋其為暉即暈,可備一說。)金文分明从日从聿,不可能是象形,也不可能是會意。因為,如果是會意,即从日从聿;聿,古筆字,但太陽或抽象的“日”(即白天)與筆全然無涉,豈有意可會?所以對晝字只能從形聲上考慮。
晝字日為義符,表示白天;聿則為音符。聿,餘律切,屬以紐合口三等;曾運乾歸喻紐四等,並謂當讀定紐。晝、陟救切,屬知紐開口三等;古舌上歸舌頭,故當讀端紐。端、定均舌尖音,唯清濁之別。董同龢以聿屬〔d〕,晝屬〔t〕。故以音理而言,聿、晝雙聲。證以典籍古讀育為胄,《尚書·堯典》:“舜命夔典樂教胄子,”《周官·大司樂》鄭注引作“育子”。(《說文》引同)按:育,餘六切;屬喻紐四等,古當讀定紐。胄,直佑切,屬澄紐;古亦當讀定紐。然則育晝雙聲猶聿晝雙聲。
金文晝何以演變為篆文晝?試觀左列各形體即可知其原委:
簋 長沙楚帛書 《說文》籀文 《說文》篆文
長沙楚帛書與《說文》籀文之間是形體演變的癥結所在。王國維所謂“當為之訛變”,實則應是演變為。這與黍金文作,小篆作;者金文作,小篆作的演變規律完全吻合。“殷代通常稱晝為日,稱夜為夕。”周代出現了以日夕為義符的形聲字“晝夜”,這種由象形演化為形聲的文字發展規律,頗值得注意。
附帶也談談晝和夙、肅的關係。簋銘的“晝夜”與金文屢見的“夙夜”(或作“夙夕”,越王鐘作“夙暮”。)應是一音之轉。夙、息逐切,屬心紐。心紐每與其濁音邪紐相通。錢玄同謂邪紐古當讀定紐,故夙、晝亦雙聲。夙、肅音同(均息逐切)義近(《毛詩·大雅·生民》:“載震載夙”箋:“夙之言肅也”。)。《說文》:“肅,持事振敬也;从聿在上戰戰兢兢也。”殊為不辭。按:肅亦由聿得聲之字。攸,以周切;古讀定紐;筱,先了切,古讀心紐。筱由攸得聲猶肅从聿得聲。肅、晝均从聿得聲,且同屬古幽部字,決非偶然。
另外,金文屢見的肇字也是从聿得聲的形聲字。《說文》:“肇,擊也;从攴,肈省聲。”“肈,上諱;从戈,肁聲。”“肁,始開也;从戶,从聿。”許說三字音義一無是處。段注“聿於語詞有始義,故从聿”,附會許說尤屬牽強。聿作為語詞當是欥字的同音假借,聿乃古筆字,何嘗有始義?按:肇,治小切,屬澄紐,古當讀定紐。聿亦古讀定紐,然則肇、聿雙聲。肇古宵部字,宵、幽關係密切,故肇、晝聲韻均近。這也是值得注意的現象。總之,肇依《說文》體例當云:“肇,始開也;从,聿聲。”
由於金文第一次出現了晝字,使我們對其造字原理有了新的理解。通過音韻分析,按照《說文》體例當云:“晝,明也。从日,聿聲。”同時我們也附帶解決了肅、肇的聲符問題。晝、肅、肇均从聿得聲,這無疑也就澄清了自許慎以來的錯誤認識。
以上論證中除了“甲骨文無晝字”的提法與事實不符外,我們認為其主旨,即“晝”、“肅”、“肇”三字皆是以“聿”為聲的結論,是非常正確的。[4]我們以前還曾論證過从“聿”作的“盡”字也應該是以“聿”為聲的,[5]現在看來,漢字中从“聿”作的字,其所从之“聿”基本上都是作為聲符存在的。
1996年,《古漢語研究》第一輯登載了何琳儀先生的《幽脂通轉舉例》一文,全面揭示分析了上古漢語中的幽脂通轉現象。在文中的“諧聲”部份,又將“晝”从“聿”聲作為例子提出:
晝—聿 《說文》:“晝,日出入與夜為界,从畫省从日。”按,許說迂曲難通。晝,簋作,長沙帛書作,《古文四聲韻》4.37晝作。日為形符,聿為聲符。晝,陟救切,知紐;聿,餘律切,喻紐。晝與聿為舌音幽脂通轉。
何琳儀先生所謂“幽脂通轉”中的幽部和脂部,是按江有誥的韻部劃分,其中幽部涵蓋了王力韻部劃分中的幽部和覺部,脂部涵蓋了王力韻部劃分中的脂部、質部、微部和物部。如按王力的韻部劃分,晝字在端紐幽部,聿字在喻紐質部。何琳儀先生文中“異文”類指出的輖和輊、蓼和栗、庖和虙(宓、密),“方言”類指出的膠和譎,“異體”類指出的袖和褏,“聲訓”類指出的嚘和噎、拗和抑、周和至都是幽部與質部相通的例子,與“晝”與“聿”的音轉關係相同。
關於幽覺與微物文相通的問題,自清代乾嘉以來就不斷有學者論及,如段玉裁、王念孫、宋保(《諧聲補逸》“蒐”字條)、章太炎(《文始》“隹”字條)等。[6]後來孫玉文的《“鳥”、“隹”同源試證》[7]、龍宇純的《上古音芻議》[8]、何琳儀的《幽脂通轉舉例》、[9]孟蓬生的《上古漢語同源詞語音關係研究》[10]等論著亦有補充證明。近年來由於出土資料的日益豐富,又有張富海的《楚先“穴熊”、“鬻熊”考辨》[11]、史傑鵬的《由郭店〈老子〉的幾條簡文談幽、物相通現象曁相關問題》[12]、李家浩的《楚簡所記楚人祖先“鬻熊”與“穴熊”為一人說——兼談上古音幽部與微、文二部音轉》[13]等幾篇文章重申或深入論證了這一問題。這些論證所列舉的例證中雖然有個別的還不一定完全可靠,但總的思路是不錯的。因此可以說,不論是傳世典籍和出土資料,都充分證明了上古漢語中幽覺與微物文(脂質真)之間相當常見的音轉現象。
通過以上從音韻學角度的分析,可以這樣說:認定“晝”字从“聿”得聲,並由此將上舉古璽成語璽“夕敬事”中的“”字讀為“晝”,應該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晝)夕敬事”的“晝夕”一詞見於傳世典籍和出土文獻:
1、《吳越春秋》越王無餘外傳第六:“啟生不見父,晝夕呱呱啼泣。”
2、長沙子彈庫楚帛書:“又(有)宵又(有)朝,又(有)晝又(有)夕。”
3、睡虎地秦簡《日書》乙種:“朝兆(逃)不得,晝夕得。”
4、馬王堆漢墓帛書《老子》甲本卷後古佚書“九主”:“是故□□□□□□不出其身,晝夕不離其職。”
“晝夕”指早晚,即白天加晚上。又稱為“夙夕”、“夙夜”、“朝夕”和“日夜”。
“敬事”乃古代常語,為“恭敬奉事”、“謹慎處事”的意思。“奉事”指奉事於鬼神或人,人一般即指君王;“處事”是指臣下為君王服務,為公家辦事。在中國古代家天下的背景下,奉事于君王和為公家辦事實際上是一回事。《論語·衛靈公》:“子曰:‘事君,敬其事而後其食。’”《白虎通義·嫁娶》:“勉之,敬之,夙夜無違宮事。”《毛詩·大雅·烝民》:“夙夜匪解,以事一人。”這是從服務君王的角度說的;《漢書·禮樂志》:“百官濟濟,各敬其事。”《逸周書·職方》:“王將巡狩,則戒于四方,曰:‘各脩平乃守,考乃職事,無敢不敬戒。’”這是從忠於職守的角度說的。
“敬事”一詞除了多見於歷代典籍外,在出土資料裏也很常見,如古璽中就有很多“敬事”璽,還有“相思敬事”、“思言敬事”等內容。
古人認為對待“事”都要“敬”,尤其當這個“事”是指祭祀或為君王及國家辦事時更是如此。《荀子·議兵》說:“凡百事之成也,必在敬之。”《大戴禮記·武王踐阼》說:“凡事,不強則枉,弗敬則不正。”如果對事不敬,就會帶來不好的結果,《大戴禮記·曾子立事》:“臨事而不敬,居喪而不哀,祭祀而不畏,朝廷而不恭,則吾無由知之矣。”
古人認為“敬事”是君子做事的準則。《論語·季氏》:“孔子曰:“君子有九思:視思明,聽思聰,色思溫,貌思恭,言思忠,事思敬,疑思問,忿思難,見得思義。”《論語·公冶長》:“子謂子產,‘有君子之道四焉:其行己也恭,其事上也敬,其養民也惠,其使民也義。’”《論語·子路》:“樊遲問仁。子曰:‘居處恭,執事敬,與人忠。雖之夷狄,不可棄也。’”因此能“敬事”與否就成了判斷君子或臣下優劣的標準。在典籍中如果對一個臣下評價較高時,也常常會提到其能“敬事”。如謝承《後漢書·王博傳》評價王博為“在臺曆載,夙夜敬戒,內外不漏。”評價王黨為“事無不敬,勞於求賢訪能,化清於上,事緝於下。”“敬事”的要求不光施於臣下,對待君王也是如此,《鹽鐵論·散不足》:“古者,人君敬事愛下,使民以時。”《漢書·五行志》:“人君行己,體貌不恭,怠慢驕蹇,則不能敬萬事,失在狂易,故其咎狂也。”《後漢書·五行志》:“又曰:‘貌之不恭,是謂不肅。’”李賢注引《洪范五行傳》鄭玄注:“肅,敬也。君貌不恭,則是不能敬其事也。”所以典籍在歌頌禹時,就會提到“勤勞天下,日夜不懈”(《呂氏春秋·古樂》),“日夜不懈”就是“敬事”。甚至對一個國家而言,也會要求要“敬事”,《論語·學而》:“子曰:‘道千乘之國:敬事而信,節用而愛人,使民以時。’”
“晝夕敬事”是成語和格言。《國語·周語下》:“成王不敢康,敬百姓也,夙夜,恭也。”注:“夙夜敬事曰恭。”“夙夜敬事”就是“晝夕敬事”。《毛詩·商頌·那》:“溫恭朝夕,執事有恪。”“晝夕敬事”可以看作是“溫恭朝夕,執事有恪”的簡略說法。
將“溫恭朝夕,執事有恪”省去“溫恭”和“有”字,剩下“朝夕”、“執事”、“恪”。“恪”訓為“敬”,“朝夕執事恪”就是“朝夕執事敬”,也就是“朝夕敬事”。
這一格言在典籍中有不同的寫法,或作“夙夜維敬”、“夙夜敬止”、“虔恭夙夜”,或作“夙夜維寅”,“寅”亦訓“敬”。對事敬,具體說來就是要勤勉,所以又寫作“夙夜匪懈”、“夙夜不怠”、“夙夜罔或不勤”、“夙夜在公”、 “晝夜密勿”、 “亹亹不舍晝夜”。又變作“祗事不怠”,“祗”也訓為“敬”。
在金文中有很多類似的成語可以比較。與典籍中“夙夜匪懈”、“夙夜不怠”等格式類似的作“夙夜不墜”(史牆盤)、“亡康晝夜”(簋)、“夙夜無怠”(伯康簋)、“夙夜不懈”(中山王鼎)。與“夙夜維敬”“夙夜敬止”、“虔恭夙夜”等格式近似的作“虔夙夜”(番生簋蓋)、“虔夙夕”(毛公鼎)、“恪夙夕”(毛公鼎)、“敬夙夕”(四十三年逨鼎)等。又作“用夙夜事”(師朢鼎)、“用夙夕事”(盤)、“穆穆夙夜”(方鼎)、“敬夙夜用事”(伯龢父敦)等。
前邊引何琳儀先生說認為“肅”字亦从“聿”得聲,而“肅”、“夙”又音同意近(《毛詩•大雅•生民》:“載震載夙”箋:“夙之言肅也”),則“夕敬事”的“”讀為“夙”也是完全可以的,“夕敬事”也就是“夙夕敬事”。“晝夕”和“夙夕”意義上講差別不大,所以讀為“晝夕敬事”或“夙夕敬事”都可以講通。
本文蒙裘錫圭先生和陳劍教授審看并是正多處,謹致謝忱。
2011年9月於復旦大學光華樓
[1] 該璽“敬□”之“□”吳振武先生釋為“塚”,讀為“重”,見氏著《試說齊國陶文中的“鍾”和“溢”》文載《考古與文物》1991年第1期,67—75頁。
[2] 《集韻》有“”字,音義顯然皆與此無關。
[3] 宋鎮豪先生有《釋督晝》一文,認為甲骨文中的“晝”字的本意“或是立木測度日影以定時辰”,將其視為會意字。按其說不可信。其文載《甲骨文與殷商史》第三輯,34—49頁,上海古籍出版社1991年版。
[4] 何琳儀 黃錫全《簋考釋六則》,《古文字研究》第七輯,109—122頁,中華書局1982年版。
[5] 劉釗《古文字構形學》(修訂本),94頁,福建人民出版社2011年版。
[6] 見簡帛網http://www.bsm.org.cn/bbs/simple/?t2411.html2010-11-10 14:31 mpsyx (孟蓬生)的跟帖。
[7] 孫玉文《“鳥”、“隹”同源試證》,載《語言研究》1995年第1期,174—175頁。
[8] 龍宇純《上古音芻議》,載《歷史語言研究所集刊》第六十九本第二分,331—397頁,1998年。
[9] 何琳儀《幽脂通轉舉例》,《古漢語研究》第一輯,348—372頁,中華書局1996年版。
[10] 孟蓬生《上古漢語同源詞語音關係研究》,48-50頁,又176-178頁,北京師範大學出版社2001年版。
[11] 張富海《楚先“穴熊”、“鬻熊”考辨》,載《簡帛》第5輯,209—213頁,上海古籍出版社2010年版。
[12] 史傑鵬先生《由郭店〈老子〉的幾條簡文談幽、物相通現象暨相關問題》,載《簡帛》第5輯,123—139頁,上海古籍出版社2010年版。
[13] 李家浩《楚簡所記楚人祖先“鬻熊”與“穴熊”為一人說——兼說上古音幽部與微、文二部音轉》,載《文史》2010年第3輯,5—44頁。
本文收稿日期為2011年11月3日。
本文發佈日期為2011年11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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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老师此文刊发于李学勤先生主编《出土文献》第二辑,上海中西书局2011年11月。
「日」訛作「甘」形應該還是有的,如:
1.「習」,甲骨文作,從「日」;戰國文字作(《上博‧亘先》10號簡)、亦作(《新蔡》甲三192),從「甘」。
2. 李家浩〈關於郭店竹書《六德》「仁類䠢而速」一段文字的釋讀〉:「日」旁或誤作「甘」字形,戰國文字「涅」所從「日」旁即其例: 戰國貨幣文字 ,「日」形訛作「甘」形還見於「晉」字。
甲骨文和早期金文從「日」,見《合集》19568、豐卣等。郭沫若認為「晉」會日光似箭疾進。
噩君啟舟節、曾侯乙鐘等訛作從「甘」。
王念孫論幽(宵)脂(微)通轉見於《廣雅疏證》“駃、……趡,奔也”條:“合觀諸書音訓,趡音千水、以水、子肖、才召、弋召、慈昭五反,踓音千水、以水、才召三反,。趭音子肖、才召、弋召三反,而同訓為走,是踓、趭即趡之異文,而子肖、才召、慈昭,即千水之轉聲,弋召即以水之轉聲也。凡脂部之字,多有與蕭部相轉者:若‘有鷕雉鳴’,音以水、以小二反,《周官·追師》之追音丁回、丁聊二反,《郊特牲》之‘一與之齊’,齊或為醮,《史記·萬石君傳》譙呵音誰何,皆其例也。”(第215頁,中華書局1983年)今人論幽(宵)脂(微)通轉者少有引及,茲特為表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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